陸柄呈上的密報在燭火下靜靜燃燒,化為一縷青煙。朱平安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鴻煊皇帝趙匡武的確是條老狐狸,竟借著他點燃的這把火,順勢清洗朝堂,將內亂的損失轉化為了集權的收益。
“有點意思,”朱平安輕聲自語,“不過,入局的,可不止你一條老狐狸。”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萬水千山,落向了東方。
……
與此同時,昭明王朝,東宮。
“砰——嘩啦!”
一座前朝大家親手燒製的青釉蓮花尊,被狠狠摜在地上,化為無數碎片。價值連城的瓷片,迸濺到跪伏於地的宮女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可她卻死死咬著嘴唇,連一絲呻吟都不敢發出。
整個華麗的宮殿,此刻如同遭遇了狂風過境,滿目狼藉。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太子燕文昊雙目赤紅,狀若瘋魔。他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一柄玉如意,對著牆上懸掛的一副描繪著泰昌風光的《江山攬勝圖》,瘋狂地抽打起來!
“朱平安!朱平安!!”他嘶吼著,仿佛要將那個名字從喉嚨裡撕碎。
自從五龍盛會歸來,李存孝那句“性命是自己給的”,和朱平安那句“文章本天成”,就化作了日夜不息的夢魘,將他的驕傲與自尊,碾得粉碎。他恨!恨朱平安的故作高深,恨李存孝的蠻橫霸道,更恨自己在他們麵前,像個跳梁小醜!
他發誓要報仇,要將那份屈辱千百倍地奉還!
可就在此時,一個更讓他嫉妒到發狂的消息傳來——趙景曜,那個和他一樣丟儘臉麵的北地蠻子,竟走了天大的狗屎運,得到了大周寶藏圖!
憑什麼?!
論出身、論才學、論相貌,他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粗鄙武夫?為什麼這等逆天改命的機緣,會落到那種廢物的頭上?!
“不公平!老天瞎了眼!”
“不行!絕對不行!”燕文昊喘著粗氣,在殿內來回踱步,眼神中的貪婪與瘋狂交織,“這寶藏,本該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隻要得到它,孤就能招兵買馬,打造一支無敵之師!到時候,孤要親率大軍踏平泰昌,把那個朱平安,踩在腳下!我要讓他跪著,舔孤的鞋底!”
病態的潮紅爬上他的臉頰,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君臨天下,而朱平安在他麵前搖尾乞憐的場景。
“來人!備駕!孤要立刻見父皇!”
半個時辰後,昭明皇帝燕景澄的禦書房。
燕景澄,一個氣質儒雅,更像大儒而非帝王的中年人,正平靜地看著自己這個儀態儘失的兒子,眼中沒有波瀾。
“文昊,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父皇!”燕文昊撲通跪地,聲淚俱下,“兒臣聽聞,大周寶藏圖落入鴻煊趙景曜之手,請父皇下令,為我昭明奪回此等神物!”
燕景澄點了點頭,語氣平淡:“朕也聽說了。但你有沒有想過,此事太過蹊蹺?為何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五龍盛會之後,出現在趙景曜手上?消息還傳得人儘皆知?”
“這……”燕文昊一愣。
“父皇,您的意思是……這是朱平安的陰謀?”一提到這個名字,燕文昊的理智再次被怒火吞噬,“父皇!就算這是他的陰謀,我們更應該把寶藏搶過來!憑什麼事事都要按他的劇本走?我們就要打破他的棋局,將這寶藏,化為我昭明一統天下的基石!”
他現在已經魔怔了,隻要能讓朱平安不痛快,他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