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
這座象征著泰昌王朝最高權柄的城門,此刻,卻成了全天下最殘酷的刑場。
天色已經大亮。
晨光,照亮了掛在城樓之上的那道身影。
鎮南將軍李朔,就那麼被兩條貫穿了琵琶骨的,燒得焦黑的鐵鏈,吊在半空。
他的戰甲早已破碎不堪,身上布滿了鞭痕與刀傷,暗紅色的血跡,凝固在了每一寸肌膚上,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他低垂著頭,花白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生死不知。
城樓之下,數千名禁軍,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
午門之外的廣場上,則聚集了無數聞訊趕來的京城百姓。
他們看著城樓上那道淒慘的身影,表情各異。
有的人,眼中是麻木與冷漠。
有的人,則是幸災樂禍。
但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曾經受過鎮南軍庇護的邊關百姓,他們的眼中,是深深的悲哀,和敢怒不敢言的憤怒。
這就是為國征戰一生的下場嗎?
這就是守護了泰昌南境數十年的鐵血將軍,最終的歸宿嗎?
城樓之上,大皇子朱承澤的首席幕僚,徐讚的副手,一個名叫劉承的陰鷙中年人,正端著一杯熱茶,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快意的冷笑。
“李將軍,感覺如何啊?”
劉承慢悠悠地走到李朔麵前,將杯中的熱茶,緩緩地澆在了他那滿是傷口的頭頂。
“滋啦——”
滾燙的茶水,澆在冰冷的血肉上,發出一陣輕響。
李朔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他艱難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是一雙,怎樣布滿血絲,卻依舊銳利如鷹的眼睛!
“呸!”
一口帶著血沫的唾沫,狠狠地吐在了劉承的臉上。
“亂臣賊子……你們……不得好死……”
李朔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劉承被他吐了一臉,頓時惱羞成怒,他一腳狠狠地踹在李朔的小腹上,怒罵道:“老匹夫!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等著吧!等瑞王那個縮頭烏龜來了,我就當著他的麵,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全都割下來!”
然而,他話音剛落。
“你,沒有那個機會了。”
一個比寒風,還要冷上三分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響起。
劉承猛地回頭,隻看到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城樓之上。
那人手持一杆猙獰的巨槊,渾身浴血,宛如從修羅地獄中爬出的魔神。
正是,李存孝!
“你……你是誰?!來人!護駕!”
劉承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
周圍的禁軍,也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舉起兵器,朝著李存孝衝了過來。
“一群土雞瓦狗!”
李存孝不屑地冷哼一聲,手中禹王槊隻是隨意地一掃!
“砰砰砰!”
衝上來的十幾名禁軍,就像被拍飛的蒼蠅,連人帶甲,都被掃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便已化作了一團團血霧!
劉承看著這一幕,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褲襠處,傳來一陣騷臭。
李存孝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大步走到李朔麵前,看著他那淒慘的模樣,這個鐵打的漢子,虎目瞬間就紅了!
“將軍!末將李存孝,奉主公之命,救你脫困!”
他伸出大手,抓住那兩條粗大的鐵鏈,雙臂猛地一發力!
“喝!”
“哢嚓——!”
那由精鋼打造,足以鎖住蛟龍的鎖鏈,竟被他,硬生生地,扯斷了!
李存孝連忙扶住李朔即將倒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