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的聲音並不響亮,甚至可以說是平靜。
然而,這平靜的話語,落在這死寂的太和殿廣場上,卻比呂布那驚天動地的一戟,更具殺傷力!
它像一柄無形的鐵錘,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朱乾曜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帝王心上。
“你請來的神……也不過如此。”
“現在,你還覺得,你贏定了嗎?”
朱乾曜的身體,劇烈地一晃。
他那張因憤怒、因驚駭而扭曲的臉,在這一刻,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最後,隻剩下一種純粹的,死灰般的慘白。
輸了。
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引以為傲的黃金甲軍,在那麵黑色的刀牆麵前,被屠殺殆儘。
他精心培養的天蠍殺手,如同黑夜裡的燭火,被輕易掐滅。
他最後的底牌,那融合了前朝秘術,足以匹敵萬軍的鴻煊王朝“貴客”,那頭不死的怪物,此刻頭顱就在他的腳下,那雙空洞的獸瞳,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他所有的算計,所有的後手,所有的威嚴,都在這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兒子麵前,被摧枯拉朽般,碾得粉碎!
“不……不可能……”
朱乾曜失神地喃喃自語,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才是這盤棋的棋手,他才是俯瞰眾生的神!
這些棋子,怎麼敢……怎麼能,掀翻他的棋盤?!
朱平安冷漠地看著他,看著這個男人從癲狂到失魂落魄的全過程,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父皇,你錯了。”
“從你視萬民如草芥,視骨肉為棄子,將這江山社稷當成你一人之棋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配為帝,更不配為神。”
朱平安的聲音,斬釘截鐵。
他緩緩抬起手,那隻依舊沾染著血跡的手,這一次,指向的不再是敵人,而是那高高在上的,象征著至高皇權的龍椅!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這皇位,能者居之!”
“而你……該退位了!”
“放肆!!”
一聲淒厲的尖叫,陡然響起!
不是朱乾曜,而是跪在龍階之下的朱承澤!
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朱平安,狀若瘋魔地嘶吼道:“朱平安!你這個逆賊!你竟敢逼宮!你竟敢對父皇如此不敬!你不得好死!!”
他似乎還活在自己的夢裡,以為隻要聲音夠大,隻要立場站得夠穩,父皇就依然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神,就能翻手之間,將眼前這個逆賊,碾成齏粉。
呂布眉頭一皺,眼中殺機一閃,手中的方天畫戟微微抬起。
朱平安卻隻是輕輕擺了擺手,製止了他。
他看著自己這位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卻如同喪家之犬的大哥,嘴角勾起一抹極儘殘忍的弧度。
“大哥,看來,你還沒看清現在的形勢啊。”
他話音未落。
“轟隆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從那洞開的宮門之外,奔騰而來!
這一次,不再是一人一騎的霸道絕倫,而是一種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卻又帶著一股無堅不摧的鋒銳氣息!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
一支軍隊,出現在了宮門廢墟之外。
他們的人數並不多,不過八百之眾。
但每一個人,都身著亮銀甲,騎著清一色的,神駿非凡的白馬!
他們手中的長槍,在火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整支軍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他們沒有像陌刀軍那樣散發出地獄般的死寂,也沒有像戚家軍那樣帶著百戰餘生的鐵血。
他們身上,隻有一種純粹的,快到極致,也鋒銳到極致的,銳氣!
仿佛他們一動,便能刺穿世間的一切!
在這支白馬義從的最前方,一名銀甲小將,同樣騎著一匹神異的白馬,手中一杆龍膽亮銀槍,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