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家精品店時,櫥窗裡反射出兩人的身影。祁淮之無意中瞥見,鏡中的“祁熙年”正微微側頭,看著他背影的眼神,帶著一種……混合了了然與極淡擔憂的複雜情緒。那眼神,熟悉得讓他心臟驟縮。
他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幾乎是惡狠狠地瞪向對方。
“祁熙年”也停下了腳步,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他沉默了幾秒,然後抬頭看向商場穹頂某個裝飾性的複雜結構,語氣平靜無波:
“那個結構的對稱軸,偏移了大約17度。理論上,這種級彆的建築不應該出現這種誤差。”
他又看向遠處一個正在播放廣告的巨型ed屏幕:“屏幕刷新率和燈光閃爍頻率不匹配,看久了會引起潛意識的不適。”
他一連指出了好幾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不和諧”之處。每一個,都精準地戳在祁淮之那因理智下降而變得遲鈍,卻依然殘存的、對“不真實”的感知線上。
【他在乾嘛?幫主播找bug?】
【主播剛進副本的時候都沒有察覺到這些,難道是因為這是新開的地圖,所以建模還有些問題?】
【這些細節……我根本看不出來!他眼睛是尺嗎?】
【這觀察力簡直比主播全盛時期還恐怖!】
【不對啊,他一個副本npc,為什麼要幫玩家找副本的漏洞?!】
【糖衣炮彈!絕對是糖衣炮彈!先獲取信任再背後捅刀!】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是npc,而是……】
祁淮之胸口劇烈起伏,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一種被徹底看穿、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怒和無力感。
這個贗品,在用這種方式炫耀他的“清醒”?炫耀他擁有自己已經失去的敏銳?
他一把攥住“祁熙年”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對方的骨頭,將他猛地拉近,壓低的聲音裡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暴戾:“你到底想乾什麼?”
手腕上傳來劇痛,“祁熙年”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他沒有掙紮,反而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旁邊一家咖啡館的玻璃窗。
玻璃清晰地映出他們此刻的身影——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靠得極近,一張寫滿猙獰的戾氣,一張卻隻有平靜的承受與專注的凝視。
“你看,”“祁熙年”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接撞入祁淮之混亂的腦海,“現在,我們兩個,誰看起來更‘不正常’?”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祁淮之的心上。他看著玻璃中那個麵目近乎扭曲的自己,再看看眼前這個冷靜、清醒、甚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般平靜的“祁熙年”,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是啊……現在看起來,究竟誰才更像是玩家?誰才更像是那個應該被“修正”的錯誤?
他猛地甩開“祁熙年”的手腕,像是碰到了什麼極其肮臟的東西,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呼吸急促,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除了厭惡和憤怒之外的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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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熙年”揉了揉被捏出紅痕的手腕,看著祁淮之,眼神裡那種複雜的情緒更濃了。他上前一步,不再掩飾語氣裡的急切和一種近乎破釜沉舟的坦誠:
“哥,看著我!你很清楚我是誰!我不是他們!我能思考,我能判斷!這個世界是假的,而你,是我唯一能確定的‘真實’!”
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但我知道,你想離開!你的掙紮,你的痛苦,我都能感覺到!”
他放緩了語氣,帶著些許遊刃有餘,用熟悉的蠱惑般的語氣說:
“所以,讓我幫你。不是作為你的‘弟弟’,而是作為你的工具,你的‘另一雙眼睛’,你的‘備用大腦’。你想驗證這個世界的漏洞,我去找,你想找到核心,我去分析。哪怕你要用我來試探這個世界的底線,我也願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將自身完全交付出去的決絕:“因為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我們……本就應該站在一起。”
【!!!他攤牌了!他真的要反水?!】
【這說辭……太真了!我都要信了!】
【絕對是陷阱!一個擁有自主意識還能反抗副本的npc?這不符合無限流基礎規則!】
【萬一是真的呢?萬一這是玩家唯一的機會呢?】
【主播快答應他!賭一把!】
【彆信!想想之前那些被‘善良npc’坑死的高玩!】
祁淮之劇烈地喘息著,看著眼前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卻寫滿了自己此刻絕不可能擁有的“清醒”與“堅定”的臉。
內心的厭惡與理智的警告在瘋狂叫囂,但另一個聲音,一個屬於絕境中求生者的、冰冷而殘酷的聲音,也在告訴他——
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一個擁有滿值理智、絕對“忠誠”、且思維模式與自己高度一致的“武器”。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商場裡輕柔的背景音樂變得無比刺耳。
最終,他抬起眼,眸中所有激烈的情緒都已沉澱下去,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評估般的冰冷。
他沒有回應那份“真心”,而是用一種近乎無情的、下達指令般的口吻,嘶啞地開口:
“證明你不是廢物。去弄清楚,這家商場……今天到底有多少個‘清潔工’在重複同一條路線。”
這不是信任,這是一場將彼此都置於刀尖的測試。他將探路的石子,扔給了這個自稱是他“武器”的鏡像。
“祁熙年”聞言,眼中驟然迸發出一抹明亮的光彩,那是一種得到回應的、難以抑製的激動。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語氣斬釘截鐵:
“好。”
他立刻轉身,步伐迅捷而無聲地融入人群,開始執行他作為“工具”的第一個任務。
祁淮之看著他消失的方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額角的刺痛愈發劇烈,他的思索能力似乎在剛才那場極度消耗的心力博弈中,又下滑了一截。
利用一個完美的、清醒的“自己”來對抗囚禁自己的世界……
這究竟是通向生路的瘋狂,還是……自我毀滅的開始?
【他用他了!主播真的用他了!】
【瘋了!都瘋了!】
【這操作……前所未見!記下來,快記下來!】
【我現在心跳超快,比看恐怖片還刺激!】
【祁神……一定要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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