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風裹挾著疏散後的混亂氣息,吹拂著廣場上密密麻麻、卻依舊保持著詭異秩序的人群。
祁氏集團的員工們,如同被設定好程序的玩偶,雖然脫離了“火場”,卻依然被困在無形的規則牢籠中,沉默地站在指定區域,臉上是統一調製的、介於“劫後餘生”與“等待下一步指令”之間的茫然表情。
祁淮之被李薇和助理團隊“護衛”在相對空曠的中心區域,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淡淡地掃過這片由他親手導演的、荒誕至極的“安全區”。
理智值33帶來的滯澀感依然存在,但此刻,一種近乎冰冷的興奮感壓過了一切。計劃,正沿著他預想的軌道,滑向那個最終的爆點。
【所有人都出來了……副本這反應真是又快又蠢。】
【主播在想什麼?他好像在看戲。】
【主播的計劃失敗了,就算燒起來,那些重要資源不是被帶離,就是被鎖進了防火櫃,npc更是跑的一乾二淨】
【嘖,這個傻副本要是真敢把這家夥吞噬,我就要去把這副本給掀了】
【咦,毒唯終於承認了】
【。。】
就在這時。
“哢噠。”“哧——”
一聲清脆的、在相對寂靜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清晰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擁有某種魔力,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無數道視線,帶著程序化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被規則限定的“關注”,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聲音的源頭——祁淮之的身上。
隻見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支細長的香煙,叼在了那弧度完美的薄唇間。右手握著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金屬打火機,剛才那聲“哢噠”,正是火石摩擦發出的聲響。
一簇小小的、橘黃色的火苗,在微涼的夜風中搖曳升起,映照在他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帶著一絲玩味和挑釁的眼眸中。
他微微低頭,湊近火苗,動作慢條斯理,帶著一種與周圍緊張氛圍格格不入的慵懶與從容。
煙頭被點燃,亮起一個暗紅色的光點,一縷稀薄的青色煙霧嫋嫋升起。
【???他哪來的煙和火機?】
【淮神豪瑟】
【停停停,樓上這是在乾嘛?】
【在】
【難道主播還想再爭一下?把打火機扔進去對不對?!】
【這時候抽煙?!畫風不對啊!】
【我好像聞到了搞事的味道……】
“祁總!”李薇秘書幾乎是立刻出聲,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被程序強化的、不容置疑的堅決,臉上是標準的、“為安全負責”的嚴肅表情。
“這裡是緊急疏散集合區!根據《集團安全行為規範》第7條第3款,嚴禁在任何疑似存在安全隱患的區域吸煙!請您立刻熄滅!”
她的語氣刻板,用詞精準到條款,完美體現了副本意誌對“規則”和“控製”的執著。
祁淮之聞言,緩緩抬起頭,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延遲感。
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先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才微微歪過頭,用一種極其輕蔑的、仿佛在看什麼低級錯誤代碼的眼神,斜睨著李薇。
接著,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對著李薇那張寫滿程序化嚴肅的臉,輕輕吐出了一口煙霧。
青白色的煙圈精準地撲向李薇,沒有多少實際的衝擊力,卻帶著極強的侮辱性和挑釁意味。那煙霧如同一個無形的巴掌,扇在了“規則”的臉上,也扇在了背後操控這一切的副本意誌臉上。
李薇被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符合任何社交禮儀甚至基本道德的行為弄得程序一滯,臉上那完美的嚴肅表情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像是係統遇到無法識彆指令時的卡頓。
而祁淮之,在做完這個極儘侮辱和挑釁的動作後,便像是失去了所有興趣,漫不經心地轉回了頭,不再看她。
他叼著煙,目光投向遠處街角那棟副樓上的巨型ed屏幕,仿佛隻是在等待一場好戲的開場。那姿態,慵懶,傲慢,又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不安的平靜。
【!!!!臥槽!直接吐煙圈?!】
【!!!!吐我!】
【這挑釁……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但為什麼我覺得好爽?!】
【副本要氣瘋了吧?!這絕對超出它的行為預測模型了!】
【李秘書的表情……卡頓了?係統過載?】
【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就在這片因祁淮之出格舉動而愈發詭異的氣氛中,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期待——
街角那麵巨大的、原本循環播放著祁氏集團光輝業績和城市宣傳片的ed屏幕,猛地暗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這突兀的變化所吸引。
下一秒,屏幕再次亮起。
出現的,不再是冰冷的廣告,而是一張臉——祁熙年那張與祁淮之彆無二致,卻帶著截然不同氣質的臉。
他坐在一個光線柔和、背景簡潔,仿佛專業訪談節目的虛擬場景中,臉上掛著一種純淨的、卻又隱隱透出悲憫與堅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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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清冽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通過廣場四周隱藏的、此刻被強製接管的廣播係統,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甚至穿透夜色,傳向了更遠的地方:
“晚上好,各位‘祁氏集團’的同事們,以及……所有能聽到我聲音的,‘朋友們’。”
他的開場白,溫和得像一位深夜電台主持人,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忽視的力量。
廣場上一片寂靜,隻有夜風和他聲音的回響。
煙灰掉到了祁淮之的西裝大衣上,祁淮之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中的笑意和滿意。
“或許,你們剛剛經曆了一場……嗯,非常‘規範’的緊急疏散。”祁熙年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
“請放心,這裡沒有真實的火焰。但我想,邀請大家一同思考幾個問題,一些……或許早已埋藏在你們潛意識深處,卻從未被真正正視過的疑問。”
他微微前傾,眼神透過屏幕,仿佛能直視每一個靈魂。
“為什麼,我們公司的綠植,永遠隻能是‘長青號’,連花盆的顏色和角度都不能改變?”
“為什麼,那台昂貴的咖啡機,我們無法根據自己的喜好,哪怕微調一絲咖啡因的濃度?”
“為什麼,我們經手的市場數據,那些增長曲線,可以完美平滑得像用最精密的數學公式推導出來,毫無波瀾,毫無……‘意外’?”
“為什麼……就連我們剛才‘逃命’的路線、步伐的快慢、甚至臉上應該露出多少比例的‘緊張’,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精心計算和安排好的?”
他的聲音不高,語速平緩,但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打在廣場上每一個“員工”那被規則束縛的認知核心上!
許多人臉上那程序化的茫然開始鬆動,眼神中流露出真實的困惑、不安,甚至……一絲被強行喚醒的、久違的“思考”。
【等等等等!我好像意識到了!】
【我也……但是祁熙年怎麼知道祁淮之的意思?】
【樓上還擱那兒犯迷糊呢?之前不都說了】
【無限流遊戲,你個死東西,又開始屏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