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燈光柔和,窗簾半拉著。
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蔣棗棗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薯片袋子的邊緣。
郭穎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他們誰都沒有提彆的瑣事,而是默契地將話題重新拉回到那場綁架事件上。
這兩天她一直在琢磨,就把楚慕麟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話,原樣複述給了郭穎。
蔣棗棗一邊回憶,一邊緩慢地開口。
郭穎聽完,沉默了好半天。
他低著頭,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汽車鳴笛。
他的思緒在飛速運轉,將蔣棗棗說的每一句話都反複推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沒有打斷,也沒有急著回應。
終於開口:“這事……不對勁。”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蔣棗棗。
“從頭到尾,都有種被精心安排的感覺。尤其是光是找楚慕麟,就很奇怪。當年的事,他根本不知情,為什麼偏偏要發信息給他?這不合邏輯。”
蔣棗棗點頭。
“我也想不通。給安澈發消息,還能理解。畢竟他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有動機也有線索。可楚慕麟?他當年根本沒參與,甚至連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為了錢,衝的明顯是我和安澈。可為什麼,非得把他扯進來?”
她越說越覺得蹊蹺。
郭穎一拍手:“等等!棗棗,你不是和我說現場還躺了一堆小混混屍體嗎?有沒有可能,是兩夥人?”
“一夥人想訛楚慕麟,趁機敲詐一筆,可能是衝著他的身份和財富去的。而另一夥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是當年綁架你的那批人,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你和安澈。”
蔣棗棗皺眉。
“這話聽著像那麼回事……可問題是,那些混混怎麼會知道我出事的具體地點?”
每次她剛要深入思考,這個疑點就會跳出來,把她剛剛理順的思路一下子打亂。
那些混混,既不是她認識的人,也沒有任何動機去救她。
反而像是提前埋伏在那兒,等著那場混亂爆發。
他們是怎麼精準出現在那個廢棄倉庫的?
除非……有人告訴了他們。
她嘗試過各種推測。
可每一種可能性都被現實推翻。
那地方偏僻,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人煙。
除非是內部知情者,否則沒人能找到。
混混們,到底是咋知道那個地方的?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說話。
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各自都在瘋狂地思索。
時間仿佛靜止了,隻有窗外的風輕輕拂動窗簾。
郭穎忽然又一拍手。
“等等!當年知曉你被困在那兒的人,多不多?有沒有誰跟楚慕麟認識的?”
“你知道消息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當年參與救援的,除了安澈,還有誰?醫護人員?有沒有誰,跟楚慕麟有過交集?”
這一問,蔣棗棗腦子一激靈。
“安澈?”
她脫口而出,聲音微微發顫。
安澈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具體位置的人。
可……她立刻又搖頭,“可阿慕說,安澈是接到短信才趕去的。”
“短信?”
郭穎眼睛一亮。
“那玩意兒還不好偽造?現在技術多發達,隨便找個黑客,就能偽裝成任何人發消息。你忘了網上多少人靠發假消息坑人?冒充熟人騙錢、騙信息,甚至引人入局……這手段太常見了。”
這話一出,蔣棗棗心頭一顫。
冷汗從背脊悄悄滲出,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解釋,才是真正能說得通的。
不然,怎麼解釋那麼巧,人剛動手,混混就精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