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盤菜不知不覺就被他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儘了。
他放下碗筷，目光不經意掠過空掉的飯盒。
飯後他步入書房，解下領帶隨手搭在椅背上，又脫去西裝外套，整齊地掛在衣架上。
自從上次和蔣棗棗大吵一架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同房睡過。
她搬去了次臥，而他則獨居主臥，夜裡燈滅。
彼此間隻剩沉默橫亙在走廊儘頭。
他正準備打開電腦處理堆積的工作文件，眼角餘光卻忽然掃到書桌一角。
那裡靜靜躺著另一張折疊的紙條。
同樣的清秀字跡，依然是她的筆跡。
【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我知道你在忙。今天冬鄴的家長會很順利，彆擔心。但你真的氣死我了！說好今晚早點回來，結果人影都不見。】
【算了，看在你辛苦工作的份上，勉強原諒你一次。】
他盯著那幾行字，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表情他一個都看不懂。
可奇怪的是，最近她說話動不動就加這種符號。
蔣棗棗不對勁。
這是楚慕麟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也就剩一個月了。
一個月後，協議期滿，他們倆就徹底是兩條路上的人。
既然她現在不想鬨，也不想撕破臉，那他便陪她走完這最後一段路。
至少，給她一份體麵。
想到這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回複她的微信。
這一刻，他竟覺得沒回她消息像是做錯了什麼，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愧意。
他伸手想去拿手機，指尖觸到冰涼的機身，卻又頓住了。
翻來覆去打幾個字，顯得太敷衍。
打一通電話，又怕語氣生硬。
最後，他索性抽出一張素白信紙，提起筆，在紙上緩緩寫下兩個字：謝謝。
他看著那兩個字，許久未動。
然後，他起身走出書房，一步步走向那扇許久未曾開啟的臥室門。
手搭上門把的瞬間，他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
這是楚慕麟第一次主動推開了那間屬於蔣棗棗的臥室門。
屋裡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地麵映著昏黃的燈光。
床單鋪得沒有一絲褶皺，枕頭擺放得端正有序。
他站在門口沒多看，目光匆匆掃過房間。
楚慕麟徑直走到床邊，抬起手，將那張折好的紙條輕輕放在她柔軟的枕頭上。
隨後，他迅速收回手，轉身就要走。
誰知剛一轉身，腳還沒邁出一步，一隻手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蔣棗棗！鬆手！”
他猛地回身，聲音陡然冷下來。
可話音未落，他便對上了她的臉。
蔣棗棗依然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立刻閉了嘴，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夢遊？
這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他怔了一下。
隨即想起來了，沒錯，剛在一起那陣子，她確實有這個毛病。
那時候他們還住在租來的小公寓裡。
窗戶對著嘈雜的街道，夏天熱得睡不著，冬天冷得直打哆嗦。
但隻要她在身邊，他總覺得日子也還能熬下去。
記得有次半夜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嚇得他赤腳衝進廚房。
結果看見她正踮著腳打開冰箱，嘴裡喃喃地說著“冰淇淋”，眼睛卻是緊閉的。
他哭笑不得，隻能輕輕抱住她，把她哄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