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個一邊說話一邊喝酒的蔣棗棗,卻讓他一點打斷她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整整一個小時,幾乎全是她在講。
楚慕麟在她追問時,偶爾應個“嗯”。
直到她醉得趴在桌上,腦袋抵著冰涼的桌麵,嘴才終於停下來。
她的額前碎發散亂,唇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記得她酒量不錯。
以前公司聚餐,她能麵不改色乾掉一整瓶啤酒,走路都不帶晃的。
怎麼今天這才半瓶白酒,還沒到三分之一,人就徹底倒下了?
“蔣棗棗。”
他低聲叫她名字。
沒反應。
她的身子微微起伏,呼吸平穩,顯然已經睡熟。
楚慕麟起身走近,腳步放得很輕。
燈光下,她素麵朝天的臉顯得格外乾淨。
這張臉,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
那時她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而現在的她瘦了不少,下巴尖了些,沒了當年的圓嘟嘟。
他猶豫了一瞬,抬手想去撥開,指尖剛要碰到那縷發絲,卻又頓了頓。
他環顧了一圈屋子。
確認四下無人,才緩緩伸出手。
指尖不小心擦過她的耳垂。
那一瞬間,觸感傳來。
軟軟的,暖暖的。
他忽然想起來,她以前說過,耳朵是最怕癢的地方。
可是,她如今圓潤的耳垂上,竟然多了個耳洞。
他盯著那個耳洞,眼神微沉。
下一秒。
蔣棗棗迷迷糊糊抬起手,嘴裡嘟囔:“小逸,彆鬨……癢……”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拍了拍耳朵。
小逸是誰?
心裡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酸意湧上來。
他下意識又輕輕碰了碰她。
“小逸,彆鬨啦,再搗蛋媽媽不給你吃零食了!”
她翻了個身,臉頰泛紅,嘴唇微微嘟起。
零食?
小逸是狗?
腦子裡剛冒出這個念頭,蔣棗棗突然站起身。
睡裙的肩帶滑落一半,露出白皙的鎖骨,她卻毫無察覺。
“小逸,你怎麼變得跟楚慕麟那個冷麵閻王一個樣啊!”
她笑嘻嘻地說著,手指還戳了戳他的胸口。
“整天板著臉,一句話不說,走路帶風,嚇死人了!”
她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你喝多了。”
楚慕麟看著眼前晃悠的人,眉頭緊皺。
他想往後退一步躲開,又怕她站不穩摔著,隻得伸手虛扶在她背後。
“哼,連說話的調調都跟他一模一樣,小逸,你學壞了啊,不過……嘿嘿,”
她歪著頭,眼神迷離,臉頰燒得通紅。
“我有句真心話一直沒敢跟楚慕麟說,現在不敢說也沒關係,先跟你說吧,楚慕麟,我……”
他低著眼,靜靜看著她發燙的臉頰,睫毛微微顫動。
結果,等來的是一聲乾嘔。
“哇!”
她猛地捂住嘴,臉色瞬間煞白。
整個人向前撲去,差點跪倒在地上。
一小時後,王媽從房間走出來。
“先生,太太已經換好睡衣了。”
她手裡提著臟衣服,臉上帶著疲憊心疼的表情。
“吐了好幾次,喝了點溫水才睡下,您彆太擔心。”
“麻煩你了。”
楚慕麟站在門口,淡淡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