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運氣真好,相冊掛在河邊的樹枝上,被一根枯枝勾住了,沒被衝走。”
“我撈起它的時候,它還是乾的,隻有邊角沾了點泥。我就覺得……這是老天給我們的暗示,緣分還沒斷。棗棗,你懂嗎?這是命,是老天爺不想讓我們徹底分開。”
他趁她發愣,一把攥住她的手。
“棗棗,我知道你和楚慕麟簽了協議,一個月就辦完了。我不求彆的,不求你馬上回頭,也不求你原諒我過去的一切。我隻求你,給我一次機會。你帶孩子走,我來養,我當後爸,一樣能對你好。我會比以前更懂事,更堅強,不再聽爸媽的話,隻聽你的。”
蔣棗棗這才把視線從相冊上緩緩移開。
她輕輕看他一眼。
“那你爸媽……同意了?”
“啊?”
安澈一愣,下意識鬆開了手。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想過她罵他,恨他,甚至甩他耳光。
唯獨沒想過,她會問這個。
她不急不緩,又說了一遍。
“你爸媽,同意了嗎?你這麼聽爸媽的話,乾脆彆找對象了,直接認個爹媽當媳婦吧。反正他們說什麼,你做什麼,連自己的婚姻都能讓他們決定,何必再騙自己說要為我改變?”
說完,她抽回手,對著站在一旁的女服務員輕輕說道。
“麻煩給我張濕紙巾。”
服務員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離開,很快遞來一包密封的濕巾。
蔣棗棗接過,當著安澈的麵,她一張一張擦著手。
安澈愣在原地。
他的臉漲得通紅,卻又不知該辯解什麼。
過去的那個蔣棗棗,會為他掉眼淚,會因為他一句話而心軟。
而現在的她,眼神裡隻剩下疏離與清醒。
他隻好又扯回舊事。
“棗棗,你還記得嗎?我倆第一次見,那天下著大雨,你在車站躲雨,渾身都濕透了。你看見我,就衝過來,躲在我的懷裡,死死抓著我的衣服,聲音都在抖,說‘帶我走’。那時候……那時候你是真的信我的,對不對?”
話沒說完,蔣棗棗猛地抄起桌上的咖啡,潑在他臉上。
他呆住,而她卻在抖,不是氣的,是怕的。
那晚的雨,她忘不了。
那晚,她剛放學,拎著書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剛拐進一條偏僻的巷子,突然被五個醉漢圍住。
他們一把搶過她的書包,將她拖進一個廢棄的破倉庫。
她的衣服被粗暴地扯爛,扣子崩飛,肩頭撞在鐵架上,疼得她幾乎昏厥。
自己拚命尖叫,可外麵隻有雨聲,沒人聽見,沒人來救。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後麵是安澈衝進來,他赤手空拳,像瘋了一樣,怒吼著撲向那群人。
最後,他渾身是血,踉蹌著走到她身邊,脫下外套裹住她顫抖的身體,把她抱了起來。
“彆怕,我帶你走。”
那晚,他是她的光。
可現在,望著眼前這個被咖啡燙紅了臉的男人,她終於笑了。
那晚的光,早已熄滅。
“安澈,夠了。”
說完這句後,她不再看一眼他,轉身就走。
後來她開始每周固定去見心理醫生,坐在安靜的谘詢室裡。
一遍遍回憶那段讓她幾乎崩潰的過去。
藥片成了她床頭櫃上的常客。
大學那會兒,那是她人生中最青澀也最複雜的時光。
那時的她,也曾對未來懷有過期待。
而安澈,是她最初交付真心的人。
她和安澈也像彆的情侶一樣。
可每次快到那一步,她腦子裡就忍不住冒出那晚的畫麵……
所以,他們根本沒真正發生什麼。
安澈也從沒逼她,每次都陪她看醫生,聽她說話,輕輕抱著她,說“沒事,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