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實質海嘯般壓下的金丹靈識,冰冷、霸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精準地鎖定小屋,將蘇璃和葉知微徹底籠罩。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壓力。
葉知微臉色冰寒,眼神急劇閃爍,似乎在瞬間權衡了無數種可能。最終,她極其隱晦地、幾乎微不可察地朝著蘇璃搖了搖頭,眼神傳遞出一個清晰的信息:暫勿交出,隨機應變。同時,她身形微動,悄然後退半步,巧妙地隱入房間內更深的陰影之中,氣息在刹那間收斂到極致,仿佛與牆壁的影子融為一體,若非親眼所見,幾乎難以察覺其存在。
蘇璃心臟狂跳,瞬間明白了葉知微的意圖——她選擇暫時隱匿,將自己置於明處,見機行事!
砰!
幾乎就在葉知微身形消失的同時,小院那簡陋的木門被人從外麵以蠻力猛地推開,重重撞在牆壁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刺眼的靈光瞬間湧入,驅散了屋內的昏暗。數道高大挺拔、身著玄色戒律堂服飾的身影堵在門口,如同冰冷的雕像,散發著肅殺之氣。為首之人,正是麵色陰沉如水的戒律長老,玄璣真人!
他一步踏入屋內,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刮骨鋼刀,瞬間就釘在了桌麵上那枚黑色的碎片上,隨即猛地轉向蘇璃,聲音如同寒潭深處撈起的冰塊:
“蘇璃!你好大的膽子!”
強大的金丹威壓如同山嶽般轟然壓下,蘇璃隻覺得周身一緊,靈力運轉瞬間滯澀,呼吸變得極其困難,臉色霎時蒼白如紙,幾乎要站立不穩。這就是絕對境界的壓製!
“私藏禁物,引發幽穀異動,驚擾宗門!你可知罪?!”玄璣真人厲聲喝問,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炸響在蘇璃耳邊,震得她神魂搖曳。跟在他身後的幾名戒律堂執事弟子立刻散開,隱隱將蘇璃所有退路封死,目光冷厲,手按在了腰間的法器之上。
蘇璃強忍著巨大的壓力和心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站直身體。她知道此刻任何慌亂和退縮都隻會坐實對方的指控。她抬起眼,迎向玄璣真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儘量讓聲音保持平穩:
“玄璣長老明鑒。弟子不知此物為何,更非私藏。此乃弟子今日執行宗門曆練任務,於幽穀之中意外所得。當時情況危急,葉知微師姐亦可作證。弟子正欲上報,不知長老駕臨,未能及時呈上,請長老恕罪。”
她的話不卑不亢,點明東西是任務所得,非主動搜尋,並將葉知微拉出來作為見證,同時解釋未能立刻上報是因為對方來得太快。
“巧言令色!”玄璣真人冷哼一聲,顯然不信她的說辭,威壓更重一分,“意外所得?幽穀異變根源皆係於此等陰邪穢物!爾等擅自觸碰,已釀成大禍!此物凶險異常,豈是你能處置?立刻交出,聽候發落!”
他身後的兩名執事弟子立刻上前,就要強行收取碎片並拿下蘇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咳咳……大晚上的,我這靜心峰何時如此熱鬨了?”
一個懶洋洋的、帶著幾分宿醉未醒般沙啞的聲音,慢悠悠地從門外傳來。
隨著話音,一個身影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了門框上,擋住了部分靈光。正是雲衍真人!他依舊穿著那身皺巴巴的道袍,頭發淩亂,手裡還拎著他那個標誌性的朱紅酒葫蘆,一副剛被吵醒的模樣,睡眼惺忪地打量著屋內劍拔弩張的景象。
玄璣真人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臉色更加難看:“雲衍!你來得正好!看看你座下好弟子乾的好事!私藏禁物,引發……”
“誒誒誒,打住打住。”雲衍真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玄璣真人的話,掏了掏耳朵,“什麼禁物不禁物的,吵得我頭疼。我說玄璣師兄啊,這深更半夜的,你帶著這麼一大幫人,凶神惡煞地闖進我靜心峰,嚇唬我一個剛入門的小徒弟,這不太合適吧?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天亮好好說?”
他看似懶散胡攪蠻纏,卻巧妙地打斷了玄璣真人的氣勢,並將事情定性為“嚇唬小徒弟”,瞬間扭轉了蘇璃完全被動的局麵。
“雲衍!你休要胡攪蠻纏!”玄璣真人怒道,“此物關係重大,乃幽穀異變之源,必須立刻收回戒律堂嚴加看管審查!此女亦需帶走詳細問詢!”
“哦?是嗎?”雲衍真人眯著眼,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桌上那枚黑色碎片,眼中閃過一絲極快極難察覺的精光,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我看著就是個破鐵片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行了行了,東西呢,就先放我這徒弟這兒,我靜心峰雖然破,看個東西還看得住。人呢,你也彆急著帶走,嚇壞了孩子。明天,明天我親自帶她去戒律堂,配合師兄你問話,如何?保證給你個交代。”
他這是明目張膽地要保下蘇璃和碎片。
“雲衍!你!”玄璣真人氣得臉色鐵青,周身靈壓波動劇烈,顯然處於爆發邊緣。但他似乎對雲衍真人頗有幾分忌憚,強壓著怒火,“此物危險至極!豈能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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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多危險?有我那酒葫蘆危險嗎?”雲衍真人拍了拍腰間的葫蘆,打了個哈欠,“行了師兄,給我個麵子。真要動起手來,驚動了上麵那幾位閉關的老家夥,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是不是?”
他這話帶著幾分調侃,卻又暗含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