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默了片刻,屋外冰瀑的轟鳴聲填充了這片寂靜。
“此問,確屬‘玄’級範疇。”他緩緩開口,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重量,“此符號,非符非籙,非陣非印,不屬於蒼梧界已知的任何傳承體係。它並非造物,更近於……‘痕跡’。”
“痕跡?”蘇璃追問。
“規則被乾涉後留下的痕跡。”男子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天地運行,萬物生滅,皆有其內在法則,此謂‘天道’或‘基礎規則’。通常不可見,不可觸,亙古不變。然,萬事皆有例外。”
他微微抬手,指向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符號虛影:“此物,便是例外之證。它通常出現在‘規則’被異常力量扭曲、覆蓋或強行‘修補’的節點附近。在不同記載中,它有不同的名稱——‘架構之痕’、‘篡改之印’,或者,一個更古老的稱謂:‘囚籠之印’。”
蘇璃的心臟猛地一跳。“囚籠?”
“一個比喻。”男子放下手,“意指存在某種力量,試圖為這方世界定義‘何可為,何不可為’,劃定界限,束縛萬千可能性於其設定的框架之內。你所經曆或聽聞的‘異常’——違背常理的妖獸、扭曲的秘境法則、不該存在的造物……或許皆是這‘囚籠’出現了細微的破損,導致其下不被允許的‘真實’短暫泄露所致。”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麵具,落在蘇璃微微顫抖的手指上:“而你描繪的這個符號,可能是破損處的‘坐標’,也可能是……修補者用以‘縫合’漏洞時留下的‘針腳’。”
信息如同冰瀑的冷水,轟擊著蘇璃的認知。水嬰靈、噬心花、幽穀母體、巡界使冰冷的數據洪流……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在這一刻被一條名為“規則操控”的線猛地串聯起來,組成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圖景。
“是誰?”她的聲音乾澀得幾乎不像自己的,“誰在定義?誰在編織這‘囚籠’?”
麵具男子緩緩搖頭,那雙冰冷的眼睛毫無波瀾:“此問,已涉‘地’級乃至‘天’級秘辛。你的代價,不足矣。或者,你另有等價之物可交換?”
蘇璃沉默。暖玉魂晶已是她目前所能拿出的最珍貴且不影響自身根基的物品。更大的代價?她付不起,也不敢付。她知道,在此地,交易必須公平,而公平往往意味著難以承受的重量。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潮,站起身,“多謝閣下解惑。”
交易完成,她沒有理由再停留。此地的冰冷和壓抑幾乎讓她窒息。
男子並未起身,隻是微微頷首:“聽雪樓規矩,銀貨兩訖,不問緣由。今日之言,出此室即與樓主無關。唯有一言相贈:雪泥鴻爪,看似無痕,然既已留下印記,追尋者與被追尋者,便皆已踏入局中。望君前行……慎重。”
他的話語依舊平淡,但那句“慎重”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心間。
蘇璃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推門而出。
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卻遠比室內那無形的壓抑來得清爽。她沿著原路快步離開,身後的亭台樓閣重新隱沒於雲霧與冰雪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直到走出山穀,重新感受到山林間的風和自然的聲響,她才緩緩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身後空山寂寂,唯有雲霧繚繞。
“架構之痕……囚籠之印……”她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指尖冰涼。
世界的宏大畫卷在她麵前展開,露出的卻不是錦繡山河,而是冰冷精密、如同提線般被操控的可怕真相。聽雪樓像一麵冰冷的鏡子,映照出這個世界的另一副骨骼,令人心悸。
她握緊腕間的琉璃鐲,那一點微弱的溫熱,是此刻唯一的慰藉與錨點。
雪泥鴻爪,痕跡已深。既然看到了線頭,就沒有不拉扯下去的道理。
無論這“囚籠”之外是什麼,是絕望還是希望,她都必須去看個分明。
蘇璃最後望了一眼那幽深的山穀,轉身,步履堅定地沒入了蒼茫山林之中。她的流亡之路,從此有了一個明確而沉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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