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之心秘境的虛空仍殘留著五色光柱消散後的微光,林軒剛盤膝坐下調整氣息,便覺周身的法則光帶突然劇烈震顫——原本柔和流轉的赤色火紋、藍色水絡如同受驚的遊魚般蜷縮,綠色生機光帶甚至浮現出細密的裂痕,仿佛有某種恐怖力量正強行撕裂這片空間的法則平衡。
他猛地睜眼,視線穿透虛空中的光影,精準鎖定秘境入口處的空間漣漪。那漣漪與尋常修士瞬移引發的波動截然不同,邊緣流淌著冰冷的銀白色光澤,光澤中隱約可見無數0與1組成的數據流,如同某種機械裝置在強行撬開世界的“門縫”。
“來了。”林軒心中一沉,周身「心象天地」瞬間展開,赤色火環與藍色水幕交織成雙層屏障,綠色植被在屏障外側快速生長,形成一道半透明的生命壁壘。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空間漣漪中散發的氣息,與此前在地脈之心外層感應到的“係統規則”如出一轍,卻更加凝練、更加具有壓迫感——這不是模糊的規則烙印,而是規則的直接執行者。
兩道銀白色身影從漣漪中緩步走出,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他們本就屬於這片虛空,又仿佛他們與這片虛空格格不入。他們身著的袍服材質特殊,表麵流淌的數據流如同活物般遊走,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空間法則的細微扭曲;麵容被一層銀白色光霧籠罩,隻能看到兩道純粹的白色眼眸,眼眸中沒有瞳孔,沒有情緒,隻有如同掃描儀般的冰冷注視,仿佛在分析眼前的“異常數據”。
為首的巡界使率先開口,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林軒識海中響起,機械合成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變量單位07軒轅,身份確認。當前坐標:地脈之心terraα001),權限等級:核心機密。你的行為已超出《泛位麵秩序維持基本法》預設容忍閾值,依據第7條第3款,現執行一級壓製協議。”
話音未落,林軒突然感到周身一滯——不是靈力被禁錮,也不是肉身被束縛,而是他與周圍天地靈氣的連接被強行“切斷”。原本如同呼吸般自然的靈氣汲取,此刻變得如同在乾涸的沙漠中飲水,無論他如何運轉功法,都無法調動一絲一毫的外界靈氣;更恐怖的是,他體內已有的靈力也開始變得滯澀,如同被凍結的泥漿,連流轉速度都慢了數倍。
“這是……規則改寫?”林軒瞳孔驟縮。他曾在萬法石林中接觸過空間法則的扭曲,也曾在裂魂淵感受過燼土力量的侵蝕,但從未經曆過如此根本的“存在環境”篡改——巡界使沒有動用任何法術或能量攻擊,而是直接修改了他周圍十丈範圍內的“靈氣規則”,將這片區域變成了無靈真空。
更致命的壓迫接踵而至。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這力量不作用於肉身,卻直接衝擊他的靈魂本源與“存在概念”。林軒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名字、修為、甚至“林軒”這個個體的定義,都在被這股力量強行“模糊”,仿佛要將他從世界的“數據庫”中徹底刪除。識海中的龍魂祝福驟然亮起,金色龍影盤旋咆哮,試圖抵擋這股壓迫,但龍影的光芒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龍鱗上甚至浮現出細微的裂痕——連遠古龍魂的庇護,在規則的絕對壓製下都顯得如此脆弱。
“噗!”林軒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前的生命壁壘。「心象天地」的雙層屏障劇烈震顫,赤色火環的火焰變得如同燭火般微弱,藍色水幕的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綠色植被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他能感覺到,自己賴以戰鬥的領域正在崩潰,不是被外力擊碎,而是因為支撐領域存在的“規則基礎”被強行抽離。
“差距太大了……”林軒心中泛起一絲無力。這不是修為高低的差距,也不是法則理解深淺的差距,而是維度上的碾壓——巡界使如同遊戲的“管理員”,可以隨意修改玩家的“屬性麵板”和“遊戲環境”,而他這個“玩家”,連反抗的資格都顯得無比渺小。
另一名巡界使緩緩抬起手,指尖流淌的數據流彙聚成一道細微的銀線,銀線看似脆弱,卻蘊含著恐怖的“存在性抹除”力量。他的聲音同樣在林軒識海中響起,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變量單位抵抗係數評估:0.3。壓製協議執行無風險。啟動存在性抹除預備程序,目標:靈魂本源編碼07001),地脈之心鏈接通道tα001)。”
銀線如同擁有自主意識般,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避開「心象天地」的屏障,同時朝著兩個目標射去——一端指向林軒眉心,目標是他靈魂本源中最核心的“編碼”,一旦被擊中,他的靈魂將徹底崩解;另一端指向他腳下的黃玉道路,目標是他與地脈之心建立的微弱連接,一旦被切斷,他將徹底失去借助地脈之力的可能。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林軒甚至能“看到”銀線沿途的空間都在崩解,連法則光帶都被直接消融。他知道,硬抗絕無可能,逃也逃不掉——巡界使早已封鎖了秘境出口,空間規則的扭曲讓他連瞬移都無法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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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規則是外來的,而地脈之心是此界的根基!”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在林軒腦海中炸開。他猛地放棄所有抵抗,不再試圖運轉靈力修複領域,也不再試圖躲避銀線,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山鳴穀應」詞條,同時放開「心象天地」的防禦,讓自己的靈魂本源與地脈之心的“心跳”徹底貼合。
他在尋求庇護——不是尋求某個強者的庇護,而是尋求整個世界的庇護!
“咚——!!!”
仿佛回應他的呼喚,又仿佛是巡界使的“存在性抹除”徹底激怒了這片聖地,地脈之心核心的那團光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金色、赤色、藍色、綠色、銀色……無數種顏色的法則光帶從光團中噴湧而出,如同盛開的煙花,卻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力。
原本凝固的空間如同玻璃般破碎,發出刺耳的“哢嚓”聲;那道致命的銀線在接觸法則光帶的瞬間,如同冰雪投入岩漿,瞬間消融,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林軒周身的無靈真空被強行打破,天地靈氣如同潮水般重新湧入他的體內,滯澀的靈力再次變得順暢。
更恐怖的是,地脈之心爆發出的磅礴意誌,如同蘇醒的太古巨神,朝著兩名巡界使碾壓而去。虛空中的法則光帶化作無數道鞭子,狠狠抽向巡界使,每一道鞭子都蘊含著純粹的世界本源之力,足以輕易撕裂元嬰修士的肉身。
“警告!檢測到世界本源意誌terrai)異常活躍!乾擾等級:極高!”為首的巡界使發出急促的警報聲,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數據亂流,“壓製協議受到未知力量抵抗!邏輯衝突!重新評估目標威脅等級……評估失敗!啟動緊急防禦程序!”
兩名巡界使同時展開銀白色光罩,光罩上的數據流瘋狂閃爍,試圖抵擋法則光帶的攻擊。但地脈之心的力量遠超他們的預料,光罩僅僅支撐了三息,便被一道金色法則光帶抽中,表麵浮現出大麵積的裂痕,數據流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散落。
林軒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運轉全部靈力,借助地脈之心的力量,猛地向後飛退。他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倍,瞬間拉開與巡界使的距離,落在地脈之心核心光團附近。這裡的法則光帶最密集,也最安全,巡界使的規則壓製在這裡被削弱到了極致。
他扶著一旁的法則光帶,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血跡。剛才那短短幾息的交鋒,比與影鴉的決戰還要凶險——影鴉再強,也隻是力量層麵的敵人,而巡界使,是規則層麵的“劊子手”,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世界本源意誌……竟能乾擾規則執行?”為首的巡界使看著林軒,白色眼眸中閃過複雜的數據流,既有驚訝,也有警惕,“重新定義目標屬性:變量單位07軒轅,與世界本源存在深度鏈接,威脅等級:極高。啟動二級壓製協議,請求支援……”
“支援請求被拒絕。”另一名巡界使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異常的波動,“檢測到地脈之心能量場強度持續上升,已超出安全閾值。繼續執行壓製協議,可能導致核心區域永久性損毀,違反《泛位麵秩序維持基本法》第3條第1款。建議:暫時撤離,等待能量場穩定後重新評估。”
為首的巡界使沉默了片刻,白色眼眸再次掃過林軒,又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密集的法則光帶,最終做出了決定:“接受建議。變量單位07軒轅,壓製協議暫時中止。但你的存在已被標記,後續將有更高權限的執行者對你進行評估。警告:禁止繼續接觸核心權限區域,否則將執行終極清除程序。”
話音落下,兩名巡界使同時轉身,走進那道空間漣漪。漣漪快速閉合,銀白色的光澤與數據流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但秘境中殘留的規則波動,以及林軒體內尚未完全恢複的滯澀感,都在提醒他,剛才的一切並非幻覺。
林軒緩緩收起「心象天地」,盤膝坐在地脈之心核心光團附近。他能感覺到,光團正在釋放柔和的能量,滋養著他受損的靈魂與身體,識海中的龍魂祝福也在這股能量的滋養下,重新變得明亮。
但他的心情卻無比沉重。這次能擊退巡界使,完全是依靠地脈之心的庇護,是世界本源意誌對“外來規則”的排斥。可一旦離開地脈之心,他將再次暴露在巡界使的威脅下——而且下次來的,可能是更高權限的執行者,擁有更強的規則壓製能力。
“規則的壓迫……”林軒喃喃自語,手指輕輕觸碰身前的法則光帶,“看來,僅僅深化詞條、強化領域還不夠。我必須找到對抗‘係統規則’的方法,否則永遠隻能被動躲避。”
他抬起頭,望向地脈之心核心光團,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光團中蘊含著世界最本源的法則與力量,或許在這裡,他能找到對抗規則的關鍵。
秘境的虛空再次恢複平靜,法則光帶重新開始柔和流轉,地脈之心的“心跳”聲也變得沉穩。但林軒知道,平靜隻是暫時的,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第137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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