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底赤紋的旗幟在廢墟之上拔地而起,被山風一吹,獵獵作響,宛如一頭蘇醒的凶獸在咆哮。
旗幟中央,是三個以劍氣為墨、鐵畫銀鉤般的大字——演武社!
那字跡並非出自凡俗筆墨,而是林玄一以內力灌注指尖,於旗麵上一氣嗬成。
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著一股淩厲而張揚的劍意,修為稍弱的弟子遠遠望去,甚至會感到雙目刺痛,心神搖曳。
這便是宣言,亦是威懾!
三日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戲,早已在外門弟子中發酵成了傳奇。
如今,上千名外門弟子自發地聚集在這片曾經的坊市廢墟上,目光灼灼地望著那個站在簡易高台上的青衫身影。
林玄一環視全場,將所有人的敬畏、狂熱、期待儘收眼底。
他沒有長篇大論,聲音平淡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從今日起,青雲宗外門,立演武社。”
“凡入社者,無需繳納任何靈石。你們的汗水、你們的努力、你們完成宗門任務換取的勞績,便是唯一的通行證。”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足以讓所有人瘋狂的籌碼。
“所有功法、丹藥、符籙,皆可以勞績積分兌換。我,林玄一,將親自在此講授‘劍意本質論’,無論你是否劍修,皆可來聽。”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林師兄親自講授?天哪,那可是能一吼喝退金丹的感悟啊!”
“勞績積分兌換功法?我們這些雜役出身的弟子,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加入!我一定要加入演武社!”
歡呼聲、呐喊聲彙成一股狂潮,衝天而起,幾乎要掀翻青雲宗的天空。
這股由數千人彙聚而成的磅礴情緒,通過“道心共鳴”的法則,竟在林玄一頭頂隱隱形成了一道肉眼難辨的氣運漩渦。
人群的狂熱中,唯有一人靜立於暗處。
蕭寒一襲白衣,背負長劍,他看著台上那個揮斥方遒、引動萬眾情緒的林玄一,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那個人,時而是九天謫仙,孤高絕塵;時而是癲狂魔主,暴戾恣睢;時而是悲情弟子,無辜可憐。
可此刻,他哪一種都不是。
他像一個無形的導演,撥弄著所有人的心弦,將這片廢墟變成了屬於他的舞台。
“你到底想做什麼?”蕭寒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高台後方,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迷茫。
林玄一沒有回頭,隻是淡淡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蕭寒,你見過凡間的戲班子嗎?”
蕭寒一怔,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我在拍一出大戲。”林玄一緩緩轉過身,目光深邃如夜空,“第一幕,叫‘天才複仇記’,主角是你,反派是蕭無極。現在,戲演完了,很精彩。”
“而接下來,會有更多的戲。觀眾,是整個修真界。”
這番話,讓蕭寒渾身一震,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所以為的血海深仇,或許隻是彆人劇本裡的一環。
可偏偏,這劇本讓他報了仇,讓他看清了真相。
這種被安排卻又獲益的感覺,讓他無比矛盾。
林玄一看著他掙紮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想太多,演員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夠了。你的劍,會告訴你答案。”
當晚,月黑風高。
被廢去修為、關押在執律堂地牢最深處的李掌櫃,正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蕭無極倒了,他這個走狗的下場可想而知。
就在他絕望之際,他忽然發現,那原本堅不可摧的牢門禁製,此刻竟有一處符文流轉得異常緩慢,光芒黯淡,仿佛靈力不濟。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他想起白天審訊時,那些執法弟子閒聊,無意中泄露的一句話:“林師兄說了,李掌櫃知道的秘密比誰都多,得看緊點,尤其是防止他被滅口。”
滅口!
李掌櫃一個激靈!
對啊!
他背後的人,絕不會讓他活到被宗門用搜魂大法的那一天!
而林玄一故意放出的這句話,與其說是提醒執法弟子,不如說是提醒他李掌櫃——你還有利用價值,也有被滅口的風險!
求生的欲望瞬間壓倒了一切。
他幾乎是本能地撲了過去,用儘身上僅存的力氣,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那個陣法漏洞。
“哢嚓”一聲微響,禁製應聲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