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蒙麵人,絕對不是雜役!他的身法,他的掌力,都遠超雜役的範疇。
“噗通!”
最後那個跟班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裡的刀也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前……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他磕頭如搗蒜,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再也不敢了!”
禿鷲強還想掙紮一下,但當他對上那雙隱藏在馬賽克麵具後的、仿佛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時,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了。
他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前輩,是我們錯了!我們願意賠償!我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您!”
禿鷲強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自己這幾天搜刮來的幾塊碎靈石和一些雜物,哆哆嗦嗦地堆在地上。
那個跪著的跟班見狀,也趕緊有樣學樣,把懷裡那點可憐的家當全都掏了出來。
神秘人依舊沒有說話。
他隻是抬起手,朝著龍武的方向,輕輕地揚了揚下巴。
那意思,不言而喻。
禿鷲強和那跟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捧著那堆破爛,送到了還處在震驚中的龍武麵前。
“龍武大爺,不,龍武爺爺!這是我們孝敬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做完這一切,他們看也不敢再看那神秘人一眼,
架起地上那兩個生死不知的同伴,屁滾尿流地逃離了垃圾山,仿佛身後有厲鬼在追。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也沉入了地平線。
垃圾山上,隻剩下晚風吹過廢料堆時,發出的“嗚嗚”聲。
龍武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腳下那堆可憐的“戰利品”,又抬頭看向那個神秘人。
神秘人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身形一晃,幾個閃爍,
便如同一滴墨汁融入了水中,徹底消失在了越來越濃的夜色裡。
龍武站在原地,久久不語。
他看著神秘人消失的方向,又轉頭,看向潘小賢剛才連滾帶爬逃走的方向。
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兩道截然不同的身影,此刻,卻在他的腦海中,緩緩地重疊在了一起。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些還在滲血的傷口,又看了看腳下那堆東西。
他忽然咧開嘴,笑了。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卻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暢快。
回到那間熟悉的、散發著淡淡黴味和汗酸味的小屋時,夜已經深了。
同屋的另外幾個雜役早已睡下,鼾聲此起彼伏,像是幾頭不知疲倦的蛤蟆在鼓噪。
龍武沒有點燈,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將那瓶從禿鷲強手裡“繳獲”的劣質金瘡藥笨拙地塗抹在身上的傷口上。
藥粉灑在傷口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角落裡那張床板上。
潘小賢蜷縮在那裡,似乎已經睡熟了,呼吸平穩而悠長,像一隻在寒夜裡努力汲取溫暖的小動物。
從垃圾山回來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潘小賢走在前麵,腳步有些虛浮,像是真的被嚇破了膽,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劫後餘生的倉皇。
龍武跟在後麵,他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