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一暗,兩個哨兵。
明哨是個身材壯碩的漢子,正靠在洞口的一塊岩石上,抱著一柄環首刀,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山下的方向。
暗哨則藏在洞口右側上方的一處石縫裡,那裡是視野的絕佳位置,可以俯瞰整個入口區域。
他很謹慎,呼吸悠長,若非潘小賢的神識足夠敏銳,幾乎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兩人交替巡視的路線和視野,存在一個極其短暫的交錯空當,大概隻有兩息的時間。
足夠了。
潘小賢的身體壓得更低,整個人仿佛與地麵的陰影徹底融合。他在等待,等待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當明哨再次打著哈欠,扭頭望向山下,而暗哨的目光恰好掃過另一側的瞬間,潘小賢動了。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
心念微動,儲物戒中那柄暗灰色的母劍紋絲不動,劍格蓮花托中,那柄三寸長的透明子劍,
卻已化作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虛影,無聲無息地脫離劍格,
如同一隻尋覓獵物的幽靈蚊蚋,在空中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線。
石縫中的暗哨,忽然感覺後心微微一涼,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小蟲子叮了一下。
他甚至沒來得及產生痛覺,意識便瞬間沉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致命的子劍,從他心臟的正中心一穿而過,沒有帶出一滴鮮血,瞬間便絞碎了他所有的生機。
幾乎在同一時間,明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或許是那份死寂太過純粹,
他警惕地回過頭,朝著石縫的方向張望。“老三,怎麼沒動靜了?”
他張開嘴,正欲高聲示警。
然而,他的聲音永遠地卡在了喉嚨裡。
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貼到了他的身後,如附骨之疽。
一隻並不寬大的手掌,帶著一股仿佛能凍結靈魂的陰寒之氣,輕飄飄地印在了他的後頸之上。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骨裂聲響起,被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完美地掩蓋了過去。
明哨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警惕和疑惑瞬間凝固,瞳孔迅速放大,然後渙散。
他手中的環首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軟軟地滑倒,再無聲息。
碎玉掌的陰寒內勁,瞬間震碎了他的頸骨和中樞神經。
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兩個哨兵,潘小賢將他們的屍體拖入更深的陰影之中。他潛伏到山洞入口,側耳傾聽。
洞內酒氣和肉香混雜在一起,劃拳聲、哄笑聲、汙言穢語不絕於耳,顯得熱鬨非凡。
“……張猛老大,你這就不地道了!你說那孫子是煉氣三層,誰知道他是不是藏了拙?
萬一是個硬茬,我手下這幫兄弟的撫恤金,你可得出大頭!”
一個尖細中帶著幾分算計的聲音響起,正是西區工頭劉麻子。
“劉麻子,你他娘的放什麼屁!”張猛那嘶啞的聲音帶著幾分酒意和怒氣,
“老子親手跟他交過手,就是煉氣三層頂天了!那手碎玉掌雖然陰毒,但靈力也就那麼回事!
要不是老子當時受了傷,一巴掌就能拍死他!這次咱們三兄弟聯手,三個煉氣三層,還怕他一個?”
“就是,劉麻子你膽子啥時候變得跟兔子一樣小了?”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是南區工頭楊瘸子,
“等抓到那小子,儲物戒裡的東西,咱們三兄弟平分!他能讓張猛老大都看上眼,裡麵肯定有好貨!”
“平分?說得好聽!”劉麻子嘿嘿冷笑,“到時候誰出力多,誰出力少,怎麼算?
依我看,誰拿下那小子,誰拿大頭,占五成!剩下兩人,一人兩成半,如何?”
“你他媽想得美!”張猛破口大罵,“人是我引來的,龍武那傻大個也是我抓的,憑什麼你拿大頭?我拿五成還差不多!”
洞內,三人為了還未到手的贓物,已經開始麵紅耳赤地爭吵起來,言語間充滿了對彼此的提防和算計。
那些跟來的嘍囉們則在一旁悶頭吃肉喝酒,對這種場麵早已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