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賢心中一凜,但臉上依舊保持著那副茫然無措的表情:“回師兄的話,小人……小人那天確實在。
當時場麵太亂,小人被一頭妖獸撞飛,直接昏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後方的傷兵營了。小人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也是絕大多數幸存雜役的共同經曆。
但趙乾顯然不信。他冷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殘忍的快意:“昏死過去了?編,你接著編。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他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潘小賢,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記得很清楚。
當時,我被一頭二階妖獸纏住,命令你過來替我擋一下。
你非但沒聽,反而像隻老鼠一樣,鑽進屍體堆裡跑了。
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這種臨陣脫逃、違抗命令的廢物?”
此話一出,四周一片嘩然。
臨陣脫逃,違抗上級命令,這在宗門裡,是足以被當場處死的重罪。
潘小賢的臉色,終於“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他知道,任何辯解,在對方已經認定了“事實”的情況下,都是蒼白的。
趙乾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個可以讓他發泄怒火,重塑權威的靶子。
而自己,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倒黴蛋。
“師兄!你一定是認錯人了!”龍武急了,他那憨厚的臉上滿是焦急,大聲辯解道,
“我大哥膽子小,當時肯定是被嚇傻了,絕不是有心違抗您的命令!”
“這裡有你這頭蠢牛說話的份嗎?”趙乾眼神一厲,一股屬於煉氣高階的威壓,
猛地朝著龍武壓了過去,“以下犯上,頂撞外門弟子,我看你們兩個是都不想活了!”
龍武被那股威壓衝得一個踉蹌,但他硬是咬著牙,一步未退。
他體內的磐石之力自發運轉,皮膚表麵泛起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暈,竟將趙乾的威壓抵消了大半。
“咦?”趙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沒想到,一個雜役,竟然能抗住自己的威壓。
這讓他愈發覺得,這兩個人,絕不是普通的雜役,今天若不把他們按死在這裡,自己的臉麵何存?
殺意,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好,很好。”趙乾怒極反笑,“既然你們兩個都急著去投胎,那我就成全你們!來人……”
他正要下令,將兩人就地格殺。
趙乾正欲開口下令,聲音卻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並非烏雲蔽日,而是一種源於更高層次生命體的威壓,如同天傾,瞬間籠罩了整個血肉泥潭。
山穀中原本嘈雜的喧囂、痛苦的呻吟、監工的喝罵,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僵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三道身影,沒有任何征兆,憑空出現在高台之上。
他們仿佛是從另一片空間踏出,落地無聲,卻讓整個高台腳下的土地都向下沉降了半分。
為首的是一名女子,素白的長裙不染絲毫塵埃,臉上覆著一層朦朧的白紗,讓人看不清容貌。
但潘小賢的瞳孔,卻在那一瞬間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是她!
與上次在大殿中驚鴻一瞥不同,這一次,潘小賢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