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薄如蟬翼,觸手冰涼的麵具,麵具上沒有任何五官,隻有一個模糊的、如同水墨畫中遠山般的影子輪廓。
息影麵具。
他毫不猶豫地將麵具扣在臉上。
一股冰涼的氣息瞬間覆蓋全身,他自身的靈力波動,連同他煉氣中期的修為氣息,
在這一刻,被麵具上那股詭異的力量徹底壓製、扭曲,最終消弭於無形。
他就這麼趴在灌木叢裡,屏住呼吸,連心跳都刻意放緩,仿佛真的成了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做完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撥開眼前的枝葉,朝著那靈力波動的源頭望去。
山坳的中央,是一片方圓百丈的空地。
隻看了一眼,潘小賢的心,就瞬間涼了半截。
空地上站著幾道身影,每一道身影身上散發出的威壓,都讓他感覺自己的神魂在戰栗。
那不是煉氣修士的氣息,那是與天地法則共鳴的、獨屬於源陽境強者的恐怖氣息!
竟然是那幾位從千機墓裡逃出來的大佬!
他們不是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下一秒,潘小賢就發現了不對勁。現場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烈陽宗的獨臂長老赤炎,厚土門那位氣質沉穩的長老,
還有另外兩名他不認識的、但同樣散發著源陽境氣息的強者,正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
而在包圍圈的中央,赫然是太玄宗的三人。
清寒仙子,以及那兩位太玄宗的長老。
隻是此刻,這三人的狀態,淒慘到了極點。
清寒仙子那一身雪白的衣裙上,沾滿了已經乾涸的暗金色血跡,
雖然依舊蒙著麵紗,但裸露在外的額頭和手腕,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顯然是身受重傷。
那位之前還意氣風發,此刻卻隻剩下半截身子的柳長老,正被另一位長老攙扶著,氣息萎靡,仿佛隨時都會咽氣。
這根本不是同門彙合,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圍殺!
厚土門那位長老撫著長須,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沉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戲老鼠般的冰冷笑意:“清寒仙子,我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千機墓最深處那個蘇醒的‘魔頭’,都沒能徹底要了你的命,還真是麻煩。”
他頓了頓,語氣中的殺意再也不加掩飾:“也罷,既然它沒完成任務,現在由我們來補上,結果都是一樣的。”
“石泰!你們想乾什麼?!”被攙扶著的柳長老又驚又怒,厲聲喝道,
“我等皆是正道棟梁,你們在此截殺同道,就不怕消息傳出,引得三大宗門全麵開戰嗎?!”
“哈哈哈哈……”赤炎長老發出一陣沙啞的狂笑,他僅剩的獨眼中,閃爍著瘋狂與怨毒的光芒,
“開戰?柳長青,你還真是天真得可笑啊。
恐怕此時此刻,你們太玄宗的山門,已經被我聖教的大軍,踏平了吧!”
聖教?
潘小賢趴在草叢裡,心頭劇震。不是魔宗,是聖教?這又是什麼勢力?
柳長老和另一位太玄宗長老聞言,臉上血色儘褪,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聖教大軍?正魔大戰提前爆發了?他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而眼前這些平日裡以正道魁首自居的宗門長老,竟然全都叛變了?!
就在這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那位攙扶著柳長老的太玄宗長老,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他那張原本忠厚老實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掙紮和狠戾。
“噗!”
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