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篝火晚會,已經接近尾聲。
酒足飯飽,靈石到手,四十多個西院雜役,加上那十幾個被“收編”的東院俘虜,
一個個紅光滿麵,眼神裡沒了往日的麻木與死氣,取而代代的是一種狼一般的精悍和對未來的期盼。
潘小賢坐在原位,沒有參與到最後的狂歡中。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像一個審視自己作品的工匠。
這支隊伍,還很粗糙,但骨架已經搭起來了。
龍武的勇猛,是鋒利的矛尖。
其餘人通過“垃圾分類”流水線作業磨合出的紀律性和配合,是堅固的盾牌。而他自己,就是這支隊伍的大腦和靈魂。
他心裡盤算著。黑風峽的戰利品,數量龐大,種類繁雜。
光是那些黑甲衛士的製式法器碎片,如果能想辦法回爐重煉,就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還有源陽老魔留下的那些東西,雖然大部分都在爆炸中損毀,但剩下的邊角料,也遠非凡品。
這些,都是他安身立命,繼續向上爬的資本。
當然,還有馬猴子。今天隻是打跑了他,以那家夥睚眥必報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煉氣六層打不過,他一定會去找更強的靠山。
外門弟子麼?潘小賢的指節,無意識地在石桌上輕輕敲擊。
麻煩,但並非無法處理。隻要不驚動執事、長老那個層麵,宗門底層弟子之間的生死搏殺,上麵的人根本懶得管。
他需要時間,把這些看得見的財富,儘快轉化成實實在在的戰鬥力。
就在院子裡逐漸安靜下來,眾人準備各自回去消化今晚的收獲時,一股威嚴的氣息從天而降,如同無形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西院管事何在?”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炸雷,在西院上空回蕩。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從各自的房間裡衝了出來,驚疑不定地望向天空。
隻見一名身穿玄色執事袍服的中年修士,腳踩一柄青色飛劍,
懸停在半空中,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他目光淡漠,不帶絲毫感情,仿佛在看一群螻蟻。
雜役們在這股威壓下,連大氣都不敢喘。龍武下意識地擋在了潘小賢身前,滿臉警惕。
潘小賢撥開龍武,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抬頭仰視,
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弟子潘小賢,為此地管事。不知執事大人深夜駕臨,有何吩咐?”
那執事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隻是屈指一彈,一枚烏黑的令牌便化作一道流光,精準地射向潘小賢。
“前線戰事告急,宗門征調爾等,隨大部隊押送一批物資前往支援。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說完,那執事沒有半句廢話,調轉飛劍,化作一道青虹,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降落,仿佛多在地麵停留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院子裡,一片死寂。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前線?支援?
他們這些雜役,連炮灰都算不上,憑什麼去前線?黑風峽的屍體還沒涼透,怎麼又來了個更要命的活?
“管事,這……”一個雜役顫聲開口,打破了寂靜。
潘小賢沒有回答,他低頭看著手中的令牌,神識探入其中。
一股信息流湧入腦海。集結地點,任務詳情,行進路線,懲罰條例……一應俱全,清晰明了,卻也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