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隊伍的氣氛,在悄無聲息間,從壓抑變成了凝重。
夜色如墨,山風陰冷。
車隊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裡停下,燃起幾堆篝火,暫時安營。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疲憊,大部分雜役都縮在獸車旁,麻木地啃著乾糧。
唯有那幾十個外門弟子,圍著最大的篝火,旁若無人地取出品相不錯的妖獸肉和靈酒,高聲談笑,不時對著雜役們的方向投來鄙夷的目光。
西院的五十多人被潘小賢聚攏在最偏僻的角落,自成一隅。
他們沒有生火,隻是沉默地靠著獸車,保持著隨時能夠起身的姿勢。
白天的緊張戒備一路延續下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一些人稍稍鬆了口氣,但更多的人,心頭那根弦反而繃得更緊。
潘小賢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任何人,恐慌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在這種絕望的境地裡。
他隻是拍了拍龍武的肩膀,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遠離人群的一塊巨石背後。
“大哥,這一路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心裡發毛。”龍武抱著那柄大鐵錘,聲音壓得極低。
“不是平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潘小賢靠著冰冷的石壁,抬頭看著天上那輪被烏雲遮蔽的殘月,“龍武,你覺得,宗門為什麼要派我們來送這趟貨?”
“不是說前線戰事告急嗎?”龍武有些不解。
“戰事告急,會用這種慢吞吞的獸車在地上爬?會隻派百十來個煉氣期的外門弟子護送?
會征調我們這群連炮灰都算不上的雜役?”潘小賢一連串的反問,讓龍武臉上的憨厚褪去,換上了一抹凝重。
潘小賢的聲音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為龍武剖析這血淋淋的現實:“真正重要的物資,
都是由內門師兄,甚至執事長老,用飛舟或者大容量儲物法寶,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達。
我們這支隊伍,大張旗鼓,綿延一裡,卻沒有一個源陽境坐鎮,你覺得像什麼?”
龍武順著潘小賢的目光,望向遠處那群還在喝酒吃肉,哈哈大笑的外門弟子。
他們看起來很威風,可在真正的強者麵前,與自己這些雜役並無本質區彆。一個念頭讓他渾身一顫。
“誘餌。”
“說對了。”潘小賢的語氣裡沒有半點波瀾,
“我們所有人,都是掛在魚鉤上的蚯蚓,被宗門高層故意扔出來,等著魚兒上鉤。
而我們西院,被安排在隊尾,押送著一車廢礦石,連當蚯蚓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是拴著蚯蚓的那根草繩,魚吃完了餌,連帶著草繩,也會被一口吞掉,不會有人在意。”
龍武的呼吸變得粗重,胸膛劇烈起伏,那雙赤紅的眼睛裡燃燒著怒火。
他不是傻子,隻是不習慣想得這麼複雜。
當潘小賢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他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這群人的處境。他們是被拋棄的棋子。
“這……大哥……這可如何是好?”龍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憤怒到極致的表現。
潘小賢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許久,他才湊到龍武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飛快地說了幾句。
龍武的眼睛越瞪越大,從最初的震驚,到疑惑,再到最後的恍然大悟。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潘小賢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崇拜,更添了幾分深深的敬畏。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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