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山脊的眾人看到遠處虛空之上兩幫人正在對質,是聖教和太玄宗的隊伍。雙方的高層都發現了這邊突兀冒出來的一小撮人。
但雙方都未在意,隨後大戰爆發,而從聖教隊伍中一個小黑點向這邊飛了過來。
潘小賢那一聲嘶吼,不像是命令,更像是野獸瀕死前的嚎叫。
那聲音裡蘊含的絕望和瘋狂,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山脊上那群呆若木雞的雜役頭上。
跑!
這個念頭,取代了所有的恐懼和茫然。
沒有人去問為什麼,也沒有人去想後果。潘管事讓他們跑,那就跑!
這是在黑風峽的屍山血海裡,在一次次垃圾分類的流水線作業中,烙印進他們骨子裡的本能。
“嘩啦!”
剛剛還聚在一起,顯得有些礙眼的隊伍,像一群被驚擾的魚群,瞬間炸開,朝著四麵八方,沒命地奔逃。
他們沒有選擇平坦的大路,而是遵循著潘小賢一貫的教導,一頭紮進了最崎嶇、最難走的山林與溝壑之中。
王五跑得最快,他幾乎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順著一道陡坡滑了下去,
碎石和荊棘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血口子,他卻渾然不覺。
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潘管事讓他們分開跑,說明聚在一起就是死路一條,分開跑,興許還能活下來幾個!
龍武沒有第一時間逃跑,他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快如鬼魅的黑影,
巨大的鐵錘被他橫在胸前,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想為其他人爭取哪怕一息的時間。
然而,那名聖教的煉氣九層修士,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一群螻蟻。”
黑袍修士的身影在龍武麵前一晃而過,帶起的勁風吹得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甚至沒有出手,隻是單純的速度,就讓龍武的所有戒備都成了一個笑話。
黑袍修士的目標,是那些四散奔逃的雜役。
“噗!”
一個跑得最慢的東院俘虜,身體猛地一僵,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碗口大的血洞,
臉上還帶著奔跑時的驚恐,然後便軟軟地倒了下去,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黑袍修士的身影再次閃爍,出現在另一個方向。
一名西院的老雜役剛剛躲到一塊巨石後麵,以為暫時安全,黑袍修士的手掌卻已經無聲無息地印在了他的後心。
那老雜役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骨頭,瞬間癱軟,死得悄無聲息。
殺戮,在這一刻,變得像呼吸一樣簡單。
黑袍修士的身影在山脊上幾個起落,便有四五名雜役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隻是在清理幾隻礙眼的蟲子。
這種純粹的力量碾壓,讓幸存者們更加瘋狂地奔逃,連頭都不敢回。
很快,黑袍修士停下了腳步。
他懸停在半空中,掃視著那些已經跑遠,即將消失在山林裡的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太無趣了。
殺這些連煉氣三層都不到的雜碎,連熱身都算不上。
他的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鋪開,籠罩了方圓數裡的範圍。
他“看”到了那個抱著大鐵錘的煉體修士,正發瘋似的朝著一個方向猛衝,嘴裡還罵罵咧咧,似乎在尋找著誰。
煉氣三層,體魄倒是不錯,可惜,是個腦子裡都長滿肌肉的蠢貨。黑袍修士直接將他忽略。
他的神識繼續掃蕩,很快,他“看”到了王五,正躲在一個山洞裡瑟瑟發抖,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他也“看”到了其他幾個雜役,有的躲在樹上,有的鑽進草叢,一個個氣息微弱,不值一提。
就在他準備收回神識,回去參與那場真正的大戰時,他的眉頭微微一挑。
在神識覆蓋的邊緣地帶,一道身影,正以一種遠超其他雜役的速度,在密林中飛速穿行。
那人對地形的利用,對時機的把握,都顯得異常老練,總能在神識掃過的瞬間,借助樹木和岩石的遮擋,造成一個短暫的“盲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