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急著上前,隻是遠遠地站著,那雙陰冷的眼睛,漠然地注視著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潘小賢。
他小腹處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那股鑽入神魂的刺痛,
依舊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靈魂,讓他臉上的肌肉,不時地抽搐一下。
他看著潘小賢,眼神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和憤怒,隻剩下一種冰冷的,如同解剖屍體般的審視。
這隻老鼠,確實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從一開始的牛皮糖黏黏彈,到後來的絆馬索,再到子母追魂劍的佯攻,以及最後那陰損至極的神魂攻擊。
一環扣一環,每一步都算計到了極致。
如果換一個煉氣七層,甚至煉氣八層的修士來,恐怕今天真的要陰溝裡翻船,栽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雜役手裡。
可惜,他麵對的是自己。
“你的手段,確實很多。”
黑袍修士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像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多到讓我都感到驚訝。一個雜役,能有如此心機和層出不窮的底牌,你不是第一個,但絕對是最出色的一個。”
他一邊說,一邊向著潘小賢走近。
“告訴我,你是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讓你死得沒有痛苦。”
他的腳步,停在了潘小賢麵前三尺之外。
他低頭俯視著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對手,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自己親手捏碎的藝術品。
潘小賢趴在地上,費力地抬起頭。
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傷勢太重,隻能發出“嗬嗬”的漏風聲。
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黑袍修士看著潘小賢渙散的眼神,嘴角掛起一絲冷酷的弧度。
搜魂固然會對神魂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讓這具軀殼變成一具完美的白癡,但裡麵的秘密,對他來說,比一個活著的雜役要有價值得多。
“也罷,帶回去搜魂也是一樣的。”
他單手虛抓,一股無形的吸力憑空產生,地上的潘小賢身體一輕,不受控製地朝著他的手掌飄去。
就在潘小賢的身體即將落入他掌控的瞬間,一道清越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爽朗聲音,毫無征兆地從林間深處響起,精準地打斷了他的動作。
“秦岸,你個老雜毛,一把年紀了,欺負我宗一個煉氣中期的弟子,是不是很有優越感啊?”
聲音未落,一道璀璨的劍光已經破空而至,快得仿佛撕裂了空間!
黑袍修士秦岸的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放棄了抓取潘小賢,身形如鬼魅般向後疾射出數丈。
“鏘!”
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他剛才站立的地麵,此刻正深深地插著一柄靈光湛然的寶劍,劍柄兀自嗡嗡作響。
一個身穿白色核心弟子服飾的年輕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寶劍之後,負手而立,衣袂飄飄,正是李雲海。
秦岸微眯著眼睛,死死盯著來人,聲音裡透著一絲驚疑:“太玄宗,李雲海?你不是被執法堂……”
“不錯,之前確實被宗門請去喝了幾天茶,聊了聊人生。”
李雲海伸手握住劍柄,將寶劍從土裡拔出,隨手挽了個劍花,動作瀟灑寫意,
“不過查來查去,發現是個誤會,判我無罪,我自然就又出來了,還活蹦亂跳的,有勞秦道友掛心了。”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秦岸,那張俊朗的臉上,笑容溫和,眼神卻銳利如刀。
“好了,秦岸,彆廢話了。你看,是我送你一程,還是你自己走?”
秦岸的臉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