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頭紮進了那片更為破敗的宮殿群深處,最終,潘小賢帶著兩人,
閃身躲進了一間屋頂已經塌了大半,四周牆壁也布滿裂紋的藏書閣內。
與外界那令人窒息的壓抑不同,藏書閣內,反倒有一種被時光遺忘的靜謐。
厚厚的灰塵覆蓋著一切,從屋頂破洞中投下的光柱裡,可以看到無數塵埃在安靜地飛舞。
“砰!”
熊大力一屁股坐倒在地,巨大的體重將本就腐朽的木質地板砸出一個大坑。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混雜著血水,從他額角滑落。
他那張粗獷的臉龐,此刻已經泛起了一層不祥的青黑色,嘴唇更是烏紫,
顯然,之前所中的劇毒,已經開始在他體內大範圍蔓延。
他靠著一排傾倒的書架,看著正在藏書閣門口,飛快地從儲物袋裡掏出幾個破舊陣盤,
在角落裡小心翼翼布置著什麼的潘小賢,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乾澀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八……八劍兄弟……”
潘小賢頭也沒回,專心致誌地將一塊巴掌大的陣盤塞進牆角的磚縫裡,用灰塵小心地掩蓋好。
熊大力看著他那專注的背影,臉上那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漸漸被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所取代。
他回想起剛才那血腥而詭異的一幕,一個照麵,血衣樓折損六人,
其中三個,還是在跳著一種極其古怪扭曲的舞蹈中,被活活絞成了肉泥。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張青黑的臉上,再無半點平日裡的狂傲與輕視,隻剩下一種發自內心的,純粹的敬畏。
“俺老熊……徹底服了。”他咧了咧烏紫的嘴唇,想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你……你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潘小賢終於布置好了最後一個簡易的警戒陣盤,這才轉過身。
他沒有理會熊大力的驚歎,隨手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扔了過去。
“解毒的,先吊住命。”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熊大力手忙腳亂地接住瓷瓶,也顧不上看是什麼丹藥,直接拔開瓶塞,
像吃豆子一樣,把裡麵三顆丹藥一股腦全倒進了嘴裡,嚼得嘎嘣作響。
潘小賢沒再管他,而是走到了另一邊。
蘇青影正靠著一根還算完整的石柱,盤膝調息。
她胸前的青色衣襟上,那片殷紅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觸目驚心。
她那張本就清冷的臉,此刻更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潘小賢走到她麵前,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你怎麼樣?”
蘇青影緩緩睜開眼,搖了搖頭,自己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乳白色的丹藥服下。
那股沛然的藥力在她體內化開,讓她蒼白的臉色,稍稍恢複了一點紅潤。
她沒有說謝,那雙清冷的鳳目,卻一眨不眨地,落在了潘小賢的身上。
“你那兩個陣盤,是你自己煉製的?”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濃厚的探究意味。
一個能讓煉氣七層巔峰的頂尖殺手瞬間失去抵抗能力,醜態百出的古怪陣盤,一個充滿了淩厲切割之意的庚金劍氣陣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