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李雲海終於鬆開了手。他眼中的驚異,已經變成了另一種莫名的神采。
他收回手,後退兩步,重新打量著潘小賢,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珍寶。
“好,好啊!”李雲海撫掌讚歎,“神魂堅凝,意誌如鋼,
竟能將那怨魂血煞硬生生煉化為己用,還一舉衝破了瓶頸!潘師弟,你這趟,當真是因禍得福!”
他臉上的讚賞,看起來真誠無比。
“要知道,咱們雲衛裡,秦嶽和周敏兩位師弟師妹,都卡在煉氣八層巔峰足足三年,
遲遲無法寸進。你倒好,一夜之間,就成了他們的師兄了。”
李雲海走上前,親熱地拍了拍潘小賢的肩膀,那力道,讓潘小賢的骨頭都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好好乾,潘師弟,我很看好你。”
他湊到潘小賢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雲衛之中,除了我,如今便有了三位煉氣九層。
你,孫浩然,還有一個常年閉關的趙霖。從今往後,你便是我李雲海的左膀右臂。”
潘小賢的身子,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臉上擠出惶恐而受寵若驚的表情,
連聲道:“弟子不敢,全憑大師兄栽培!”
“去吧,好好鞏固修為,宗門大比在即,我希望能在上麵,看到你的名字。”
李雲海揮了揮手,重新坐回了主位。
三人躬身行禮,緩緩退出了議事廳。
直到走出大門,被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潘小賢才感覺自己那冰冷的身體,
有了一絲回暖。他背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
李雲海的拉攏,讓他感到的,不是榮幸,而是徹骨的寒意。
他很清楚,剛才那番探查,自己的底細,恐怕已經被對方看了個精光。
一個根基如此垃圾的廢物,卻擁有了煉氣九層的修為,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李雲海,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欣賞自己。
議事廳內,隻剩下李雲海一人。
他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思索。
“陳飛……蠢貨。”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為了一個女人,折損了這麼多血衣樓的棋子,還暴露了自己,簡直愚不可及。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與蘇青影那枚截然不同,通體溫潤,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玉簡。
他對著玉簡,輕聲說道:“師父,弟子今日發現一位奇人。
其靈根資質,劣等不堪,但卻在短短數月之內,從煉氣六層,一路高歌猛進,突破至煉氣九層。
弟子方才親自查探,其根基確實駁雜淺薄,不知……這是否是典籍中記載的某種變異神體?”
說完,李雲海將玉簡放在桌上,手指在桌麵,有規律地輕輕敲擊著。
片刻之後,玉簡上光芒一閃。
李雲海虛空一點,一道蒼老而淡漠的聲音,從玉簡中緩緩傳出,在空曠的議事廳內回響。
“非是神體。劣等靈根,亦有萬千變化。
一種如破筐,靈氣入體,轉瞬流散,如井中撈月,鏡裡觀花。
一種如細泉,氣海雖深,然修行速度,卻如以耳勺蓄水,終生難滿。
亦有第三種,氣海如杯,淺薄易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