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內,光線昏暗,隻有一枚用作照明的月光石,散發著清冷柔和的光。
潘小賢盤膝而坐,身下的蒲團,邊緣已經出現了一圈細密的,被無形之力碾壓出的褶皺。
他的身體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表麵看似平靜,內裡卻奔湧著足以焚山煮海的岩漿。
丹田氣海中,那片灰、白、紅三色交織的混沌漩渦,比十五天前,又擴大了一圈。
那些血色的絲線,不再像初時那般張牙舞爪,而是變得更加深沉,
如同一條條蟄伏在深淵中的血龍,與他的法力纏繞得更加緊密,幾乎不分彼此。
這十五日,他沒有修行任何功法,隻是在不斷地適應、梳理、鎮壓這股新生的力量。
這個過程,遠比與人鬥法更加凶險。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走在鋼絲上的馴獸師,腳下是萬丈深淵,手中牽著的,是一頭隨時可能反噬其主的洪荒凶獸。
每一次梳理,都是一次神魂與暴戾意誌的碰撞,每一次鎮壓,
都讓他的神魂之力,在反複的撕裂與愈合中,變得更加堅韌凝練。
他感覺自己的修為,又精進了一絲。
雖然依舊是煉氣九層,但對力量的掌控,卻已非吳下阿蒙。
“咚,咚咚。”
就在這時,靜室的木門,被不耐煩地敲響了。
“喂!裡麵的人趕緊出來,任務堂的差事!”
一個略帶尖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不屑。
潘小賢周身那股若有若無的乖戾血腥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一度化為血色的眸子,此刻已恢複了正常的黑白分明,
隻是眼底深處,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
他起身,拉開厚重的木門。
門口站著一個身穿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煉氣七層的修為,臉上正掛著一絲程序化的傲慢。
這種外門弟子中的“老油條”,專門負責跑腿傳訊,迎來送往,最是會看人下菜碟。
在他們看來,潘小賢這種沒有根基,靠著大師兄賞識才進入雲衛的新人,根本不值得尊重。
然而,當他看清開門之人的瞬間,臉上的傲慢,
如同被冰水澆過的熱蠟,瞬間凝固,隨即融化成一片驚恐與錯愕。
他感受不到潘小賢身上刻意顯露的修為波動,但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那是一種低階生物麵對高階掠食者時,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眼前的男人,明明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卻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住的兔子,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青年修士的腿肚子,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腦門上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他看不透對方的修為,但這種感覺,他隻在麵對那些內門頂尖的師兄,甚至是宗門執事時,才有過類似的體驗。
“煉氣九層?”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讓他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
情報有誤!執事給的消息裡,這人明明隻是個走了狗屎運,剛剛突破煉氣八層的新人!
“這……這……見……見過師兄。”
青年修士的聲音,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他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潘小賢的眼睛,
雙手將一枚玉簡,畢恭畢敬地舉過頭頂,“弟子……弟子是任務堂行走,奉……奉執事之命,為師兄送來指派任務。”
他哆哆嗦嗦地解釋道:“師兄加入外門時日尚短,還未執行過任何宗門指派任務。
按……按規矩,任務堂會為新晉內門備選弟子,指派一次強製任務,以作考核。這是您的任務玉簡。”
潘小賢麵無表情地接過玉簡,那青年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躬身告退,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潘小賢關上門,看著手中這枚冰冷的玉簡,眉頭緩緩皺起。
陳飛的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