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開口呼喊,想示警,但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風聲。
一股冰冷而暴戾的力量,順著劍身,瞬間衝入他的四肢百骸,摧枯拉朽般,絞碎了他所有的生機。
那名魔修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一聲,便軟軟地,向前倒去。
這突如其來,又無聲無息的變故,讓整個戰場,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圍攻的剩下的四名魔修,動作齊齊一頓。
搖搖欲墜,本以為必死的柳如煙,也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緩緩從陰影中走出,
手中提著一柄還在滴血的黑色長劍,臉上戴著一張平平無奇,仿佛街邊路人的人皮麵具的陌生男人。
山洞之內,死寂無聲。
那名煉氣九層的魔修,像一袋被抽空了骨頭的破麻袋,軟塌塌地倒了下去,濺起一小片塵土。
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獰笑,還未完全散去,便已凝固成永恒的錯愕。
潘小賢緩緩抽回黑水劍,劍尖上,一滴粘稠的黑血,
戀戀不舍地拉出一道細絲,最終“啪嗒”一聲,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這聲輕響,如同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心頭炸開。
“老五!”
為首的那名七煞門魔修,最先從這無聲的驚駭中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
他那雙陰鷙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死死地釘在那個從陰影中走出的不速之客身上。
柳如煙也愣住了。她本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引爆氣海,與這些魔頭同歸於儘。
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那即將燃燒的法力,硬生生停滯在了經脈之中。
她看著那個戴著平平無奇人皮麵具的男人,看著他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黑色長劍,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秒殺。
一個煉氣九層的魔修,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一擊斃命。
這需要何等恐怖的斂息技巧,何等精準的時機把握,以及何等狠辣果決的心性!
此人是誰?
剩下的四名魔修,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半步,放棄了對柳如煙的圍攻,呈一個半月形,將潘小賢隱隱包圍在內。
他們臉上的貪婪與嗜血,已經被一種名為“忌憚”的情緒所取代。
“朋友,我們是七煞門辦事。”
為首的魔修,聲音沙啞,強行壓抑著胸中的殺意與驚怒,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若是無冤無仇,還請給個麵子,莫要多管閒事。
今日之事,我七煞門,必有厚報!”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然給身邊的同伴打著手勢。
這人是個老江湖,深知在這種情況下,最忌諱的就是不明底細的敵人。
他嘴上說著場麵話,實則是在拖延時間,觀察潘小賢的破綻。
潘小賢沒有理會他。
他的目光,在那四名魔修和搖搖欲墜的柳如煙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像是在菜市場挑揀貨物。
在他眼中,這裡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隻有一堆會移動的麻煩,以及一個價值五千貢獻點的任務目標。
七煞門?沒聽說過。但看他們功法陰毒的模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殺了,也算為民除害。至於柳如煙……她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自己不出手,也撐不了多久。
潘小賢的腦子,在這一瞬間,轉得飛快。
坐山觀虎鬥?不行。這兩方都不是傻子,自己這個最大的變數杵在這裡,他們隻會先聯手把自己清出去。
幫柳如煙?更不可能。
自己和她非親非故,她還是宗門叛徒,救她對自己沒半點好處,反而會惹一身騷。
那麼,隻剩下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