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運氣,當所有的不可能都指向同一個人時,那便不再是巧合,而是真相。
林清寒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她那顆萬年冰封般的心,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掀起了滔天巨浪。
“清寒師姐?師姐?”黃衣師妹見她半天不語,隻是怔怔地望著那個背影,
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麼啦?難道你也覺得這位潘師弟很了不起?”
林清寒回過神,眼中的波瀾瞬間斂去,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沒什麼。”她淡淡地應了一句,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潘小賢的背影,“隻是覺得,有點意思。”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朝著自己的洞府方向走去。
黃衣師妹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的潘小賢,撓了撓頭,滿臉不解。
有意思?清寒師姐竟然會用“有意思”來形容一個男人?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潘小賢捏著胡庸給的那塊溫潤的木質令牌,心情複雜得如同一個即將進入聖城麥加的虔誠信徒。
他一路低著頭,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腳步卻控製不住地越來越快,
最後幾乎是小跑著,按照令牌上微弱的靈力指引,奔向丹堂後山。
藥燼穀的穀口,果然如他所想,冷清得能聽見風聲。
隻有兩名穿著雜役服飾的弟子,無精打采地靠在穀口的石碑上打瞌睡,連有人走近都未曾察覺。
潘小賢輕咳一聲,那兩人才一個激靈,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來。
“乾什麼的?”其中一個瘦高個不耐煩地問。
潘小賢沒有廢話,直接將胡庸給的令牌遞了過去。
那瘦高個接過令牌,隻掃了一眼,臉上的不耐煩就變成了幾分訝異和恭敬。
胡庸執事的令牌,他還是認得的。
他將令牌還給潘小賢,指了指身後那彌漫著古怪霧氣的山穀,
揮了揮手:“師兄請便。隻是裡麵氣味駁雜,還有些許丹毒殘留,還請師兄多加小心。”
潘小賢點了下頭,揣好令牌,懷著一顆朝聖的心,一步踏入了山穀之內。
在他踏入山穀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氣味,如同海嘯般撲麵而來。
那氣味中,有靈草燒焦的苦澀,有丹藥煉廢的焦糊,有藥力衝突後逸散的甘甜,
還有無數種他根本無法分辨的古怪味道,混雜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讓尋常修士退避三舍,卻讓他幾乎要熱淚盈眶的“芬芳”。
他抬眼望去,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張開,半天都合不攏。
這哪裡是什麼山穀。
這分明是一座由無數失敗與財富堆砌而成的巨大墳場!
整個山穀的地麵,都被一層厚厚的、五顏六色的結晶體和粉末所覆蓋。
赤紅如火的,是火屬性丹藥的殘渣;
冰藍似霜的,是水屬性丹藥的廢料;
漆黑如墨的,是煉製失敗的毒丹;
翠綠欲滴的,則是某些療傷丹藥燒成的焦炭。
這些廢丹藥渣,層層疊疊,堆積了不知多少歲月,
在山穀的低窪處,甚至形成了一座座高達數丈的彩色小山。
陽光照耀下,某些結晶體還折射出斑斕的光暈,看上去竟有幾分詭異的瑰麗。
潘小賢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發了。
這下真的發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掉進了米缸裡的老鼠,一隻跳進了寶庫的巨龍,幸福得幾乎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