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比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在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地成型。
林清寒為什麼要找自己?無非是聽信了傳聞,想來考較一下自己的“成色”。
如果自己推三阻四,反而會讓她起疑。
可若是接下來,硬著頭皮煉,以自己那百分之百的炸爐率,
三份地階材料,足以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
所以,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繼續演!
把這個“煉丹鬼才”的人設,演到底!
他緩緩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凝重、挑戰與興奮的複雜神情。
“胡師兄。”他開口,聲音沙啞而深沉。
“哎,師弟,你說。”胡庸立刻豎起了耳朵。
“丹方,我看了。”潘小賢將玉簡收起,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
仿佛在思考什麼關乎天地大道般的難題,“此丹……確實有些意思。”
“但,想要煉製它,我需要先研究一下……失敗的案例。”
“什麼?”胡庸愣住了,沒聽懂。
潘小賢轉過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屬於“天才”的、偏執的眼神,牢牢地鎖定了胡庸。
“任何成功,都建立在無數的失敗之上。直接上手,不過是莽夫所為。
我要從那些失敗的殘骸中,去感受藥力的衝突,
去推演火候的失控,去尋找那唯一一條,通往成功的狹窄路徑。”
他看著已經被他這番歪理邪說徹底唬住的胡庸,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請師兄幫我一個忙。
幫我收集三份,煉製‘冰心玉魄丹’失敗後,所產生的廢丹藥渣。”
“記住,”他加重了語氣,“必須是徹底煉廢的,
藥力逸散得越嚴重,燒得越焦黑,對我來說,價值就越大!”
胡庸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潘小賢,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從失敗中尋找成功?
研究廢丹來推演煉製手法?
這是何等臥槽的思路!又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自信!
他看著潘小賢那雙深邃而偏執的眼睛,心中的那點疑慮,瞬間被一股滔天的崇敬所取代。
天才!這才是真正的天才!怪不得人家能用黃階丹爐煉出上佳丹藥,
光是這份治學的態度,這份清奇的腦回路,就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師弟!”胡庸激動地抓住了潘小賢的胳膊,老臉漲得通紅,
“你放心!這件事,包在師兄身上!”
他一拍胸脯,唾沫橫飛地保證道:“三份‘冰心玉魄丹’的廢丹!
師兄我就是砸鍋賣鐵,求爺爺告奶奶,也一定給你弄來!”
潘小賢回到了胡庸為他安排的“百草園”小院。
關上院門,激活了防禦陣法,他整個人才鬆弛下來,後背依舊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內心焦急地等待著。
計劃雖然天衣無縫,但最關鍵的一環,還是得看胡庸的本事。
地階丹藥,那是什麼概念?每一份材料都價值連城,是宗門嚴格管製的戰略物資。
能夠有資格煉製地階丹藥的,無一不是丹堂裡地位尊崇的長老級人物。
想從這些眼高於頂的長老手裡,搞到他們煉丹失敗的“恥辱證明”,難度可想而知。
潘小賢甚至已經做好了胡庸失敗,自己隻能硬著頭皮去跟林清寒“攤牌”的最壞打算。
然而,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一個“舔狗”為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所能爆發出的能量。
僅僅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透,院外的禁製便被觸動了。
潘小賢打開院門,隻見胡庸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一臉的疲憊,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