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賢在地上挺屍了足足一個時辰。
他從升職加薪的喜悅,到被困前線的絕望,
再到如今的麻木,心情經曆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大起大落。
他想不通,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他明明隻想當個小透明,猥瑣發育,攢夠路費就跑路。
可為什麼,他乾掉的敵人越多,立下的功勞越大,離回家的目標就越遠?
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去他媽的責任!老子隻想回家躺平!
潘小賢從地上一躍而起,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在石洞裡煩躁地來回踱步。
跑?
不行。現在他不是那個查無此人的“潘小賢”了,他是宗門前敵總指揮部正式任命的“潘長老”,
名號都上了總部的花名冊。現在跑路,那就是臨陣脫逃,是叛宗。
到時候彆說回家了,太玄宗的執法堂能把他追殺到天涯海角,
然後抓回去廢掉修為,扔進鎖妖塔裡跟妖魔鬼怪作伴。
那條路,是死路。
不跑?
那就得在這鬼地方待下去。天知道這仗要打到猴年馬月,等到戰爭結束,沒準地球都重啟了。
而且,他現在聲名鵲起,成了血煞聖教的眼中釘,肉中刺。
今天能來個黑風五煞,明天就能來個黑風十煞。
他能贏一次,能贏十次,能一直贏下去嗎?
他那點壓箱底的本事,全靠係統融合和九劫戮魂雷。
可這雷法,消耗巨大,後患無窮,每一次動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再這麼浪下去,遲早有一天得翻車。
潘小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顆在現代社會為了摸魚、甩鍋、搶功而鍛煉出來的大腦,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他領悟功法的悟性或許是負數,但對於人心的拿捏和對危險的規避,卻是拉滿了的。
既然不能“逃”,那就隻能想辦法“走”。
“媽的,煩死了!”
潘小賢煩躁地抓著頭發,感覺自己的腦細胞正在成批陣亡。
早知道升職加薪的代價是把牢底坐穿,他當初說什麼也要把黑風五煞的屍體藏起來,功勞全推給青源長老。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
就在他抓心撓肝,苦思冥想脫身之計的時候。
鐺——!鐺——!鐺——!
三聲急促、尖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鐘鳴,毫無征兆地響徹了整個駐地。
這不是普通的鐘聲,而是太玄宗最高級彆的警報血色警戒!
唯有麵臨滅頂之災,駐地即將被攻破的時刻,才會敲響。
潘小賢渾身一僵,臉上的煩躁瞬間被驚駭所取代。
他猛地衝出石洞,一股冰冷刺骨的殺伐之氣,
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讓他如墜冰窟。
他抬頭望去,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隻見西邊的天際,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所覆蓋。
那些黑點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著駐地壓來,
彙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所過之處,連天空都黯淡了幾分。
血煞聖教,發動總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