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正蹦跳著跑向村口，羊角辮隨著動作歡快地跳躍，在朝陽下泛著金紅色的光暈。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衣角被山風吹得微微揚起，像一隻不知疲倦的小鹿般靈動。李淩虛看著她跑到村口的老槐樹下，回頭揮了揮小手，又蹦蹦跳跳地跑進了村裡。
墨龍馬靜靜地立在竹林邊，晨露在它油亮的馬鬃上凝結成霜雪。這匹通體烏黑的駿馬似乎感應到主人的心緒，微微昂首發出一聲悠長的嘶鳴，噴出的白霧在晨光中緩緩散開，化作細小的水珠飄向遠方。
李淩虛忽然輕笑一聲，指尖在劍鞘上輕輕一叩。
錚——
清越的劍鳴聲驚起幾隻棲息在鬆樹上的山雀，它們撲棱著翅膀，撲簌簌地飛向天際。李淩虛的身影微微一動，寬大的衣袍在晨風中翻卷，整個人已如一片秋葉般輕盈飄落。他的身影逐漸縮小，最終化作山巔漸漸消散的晨霧中的一縷輕煙，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劍靈宗·山門外
千年劍靈宗依舊矗立在雲海之上，巍峨的山門被靈氣形成的光幕籠罩。牌匾上劍靈宗三個篆字流轉著淡淡靈光，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著劍意。山門前兩尊石獅威嚴肅穆，石縫中倔強地生長著幾株靈草，在靈氣滋養下泛著翡翠般的光澤。
李淩虛站在山門外，衣袍下擺還沾著青崖村的泥點。
何人擅闖山門！
一聲厲喝從山門處傳來，守劍弟子手持長劍疾步而出。這弟子約莫二十出頭，眉目間還帶著幾分稚氣，但眼神銳利如刀。他劍尖直指李淩虛咽喉，劍身上還纏繞著未散的靈氣。
李淩虛甚至沒有抬頭，隻是輕輕抬起右手。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守劍弟子驚駭地發現，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劍竟在半空中被一道無形的氣勁斬斷。飛濺的劍氣將身後三丈外的古鬆削去一片樹皮，木屑紛飛中，他踉蹌後退數步，瞳孔中倒映著李淩虛淡然的身影。
這...這是...守劍弟子聲音發顫，劍...劍氣外放？！
山門內突然傳來一聲淡漠的輕笑：李長老又在逗弟子了。
劍靈宗·大殿
踏入大殿的刹那，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殿內檀香嫋嫋，十二根盤龍柱上雕刻著精美的劍紋，在靈光映照下仿佛隨時會破壁而出。地麵鋪就的青玉磚上刻著繁複的陣法，將整個大殿籠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李淩虛的衣袍下擺還在滴水，青崖村的雪粒在溫暖的火光下緩緩融化，在石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宗主卞問心端坐在主位上，玄色道袍上繡著金色的雲紋，每一針每一線都蘊含著劍意。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古樸的劍墜，劍墜通體墨黑，表麵隱約可見流動的劍氣，那是用千年寒鐵煉製的上古遺物。
師尊彆來無恙。李淩虛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得就像隻是從後山練劍歸來。他將腰間酒葫蘆取下，隨手放在案幾上。葫蘆表麵還留著阿蘿用小手摸過的痕跡，能看出幾個淺淺的指印，其中一個指印裡還沾著一點糖糕的殘渣。
試試。卞問心忽然抬手。
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劍身幽暗如墨，表麵隱約可見絲絲血紋流轉。這柄飲血劍一出，大殿內的溫度驟降，牆角的銅鶴香爐中青煙凝滯，竟在半空中結出一朵冰晶。
黑劍輕輕一揮，劍鋒劃過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李淩虛依舊站著未動，隻是微微抬手——
一聲金鐵交鳴般的脆響在大殿內炸開。所有人都看到，李淩虛的手指並未觸及劍鋒，隻是輕輕點在了劍脊上。黑劍猛地一震，劍身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隨後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劍身上的血紋閃爍不定，仿佛有生命般掙紮。
卞問心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你...宗主的聲音有些發乾。
李淩虛收回手指，指尖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反光閃過——那是劍氣與靈氣摩擦產生的光芒。他淡淡道：師尊的劍，還是這般鋒利。
殿內一片死寂。
卞問心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得殿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好！好！好一個返璞歸真！他猛地站起身，道袍下擺無風自動，一年不見，你竟已觸摸到這一步！
李淩虛望向殿外飄落的雪花，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化作一滴水珠滑落：劍心即人心。我在青崖村，見過最純淨的劍心。
他頓了頓，又道：阿蘿那孩子...她畫裡的木屋，其實畫得很好。
卞問心沉默良久，忽然揮手：隨我來。
卞問心負手立於劍靈宗後山，山風穿過鬆林發出嗚咽般的低吟。他身後那片古老的劍林在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千百把利劍在鞘中震顫。陽光透過鬆針的縫隙灑落，在他玄色的道袍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
懸空秘境。卞問心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他袖袍一揮，一道靈光自指尖迸發，在空中凝聚成一幅虛幻的地圖。地圖上雲霧繚繞，山川河流若隱若現。在青雲大陸的極西之地，他的指尖點在地圖上一處朦朧的空白區域，那裡隨即浮現出淡淡的霧氣輪廓，被九重結界封印，千年開啟一次。據說不少人在此得到了嬰果。
李淩虛凝視著那片虛幻的霧氣，眉頭微挑：嬰果？他腰間的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卞問心點頭，袖中飛出一枚玉簡，懸在兩人麵前。玉簡化作流光，在空中緩緩旋轉。李淩虛看見玉簡表麵浮現出一幅奇異的畫麵——一顆通體晶瑩如玉的果實懸浮在虛空之中，表麵纏繞著淡淡的嬰孩虛影，那虛影時而睜眼時而閉目，散發著純淨到極致的靈氣波動。
元嬰期的瓶頸，在於金丹無法蛻變。卞問心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他伸手輕點玉簡，畫麵中的嬰果突然綻放出柔和的光芒，嬰果蘊含先天元嬰之氣，可助金丹圓滿，破而後立。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但懸空秘境危機四伏，上古遺獸、空間亂流、還有...
還有其他宗門的修士。李淩虛接過話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鞘。玉佩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格外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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