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通道穩定下來,另一端傳來的蒼茫、古老、卻又帶著破敗死寂的氣息,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並非純粹的仙靈之氣,而是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衰敗與怨念,仿佛一個輝煌文明落幕後的無儘悲歌。
“通道已開,維持時間有限!”玉衡子長老沉聲道,他臉色微微發白,維持這等規模的通道對他消耗不小,“所有人,隨我進入!保持警惕,此地絕非善地!”
他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那白光通道之中。淩弈緊隨其後,其餘聖地弟子和長老也壓下心中的激動與忐忑,依次飛入。
穿過通道的瞬間,一陣輕微的眩暈感傳來,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
腳踏實地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無比的殘破世界。天空是灰蒙蒙的,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些破碎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法則碎片如同極光般飄蕩。腳下是白玉鋪就的地麵,卻布滿了裂痕,許多地方已經坍塌,露出下方深邃的黑暗。
正前方,是一座巨大到無法形容的、斷裂的牌樓。牌樓由某種神玉雕琢而成,即便已經殘破,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嚴。牌樓上方,懸掛著一塊傾斜的、布滿裂紋的巨匾,上麵用古老的神文書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南天門!
隻是此刻,這門樓已然倒塌大半,隻留下些許殘垣斷壁,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如今的淒涼。
“南天門……這裡真的是上古天庭!”火雲長老聲音帶著顫抖,既是激動,也是恐懼。傳說中的天庭入口,如今就以這樣一種破敗的姿態呈現在他們眼前。
穿過倒塌的南天門廢墟,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
是一條寬闊無比、仿佛由星河鋪就的“通天大道”,隻是如今這條大道已經斷裂、扭曲,許多地方被巨大的瓦礫和不知名巨獸的骸骨堵塞。大道兩旁,隱約可見一些殘破的宮殿輪廓,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卻都已傾頹,靈光儘失。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仙靈之氣,但其中混雜的衰敗、死寂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神魂不安的怨念,也讓吸收變得異常困難,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負麵情緒侵蝕。
“此地仙氣雖濃,但不可輕易吸收,需以功法小心煉化,剔除雜質!”玉衡子經驗老道,立刻提醒眾人。
隊伍小心翼翼地沿著斷裂的通天大道向前探索。沿途,他們看到了一些散落的、已經失去靈性的法寶碎片,一些風化的丹藥殘渣,甚至在一些角落,發現了不少保持著驚恐、戰鬥姿態的……仙神屍骸!
那些屍骸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大多已化為白骨,但骨骼依舊晶瑩如玉,散發著淡淡的威壓,生前顯然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他們的死狀千奇百怪,有的被利刃洞穿,有的被巨力碾碎,有的則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生機。
整個天庭碎片,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唯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回蕩,更添幾分陰森。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名精英弟子看著一具被長矛釘在玉柱上的金色骨骸,聲音發顫。
“上古秘辛,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玉衡子歎息一聲,“我等此行,旨在尋找可能殘存的傳承與寶物,切莫節外生枝。”
淩弈沉默地觀察著四周。他的混沌道源對此地的氣息感應尤為敏銳。他能感覺到,那彌漫的怨念並非無主之物,似乎……凝聚在某些特定的區域,或者說,附著在某些特定的物體之上。
而且,他識海中的不周山核碎片,從進入此地開始,就一直在發出微弱的、持續的共鳴,仿佛在指引著某個方向。
“長老,”淩弈忽然開口,指向通天大道左側一條相對完好、通往一片密集宮殿群的小徑,“我感覺到那邊似乎有些不同,我想單獨去探查一番。”
玉衡子看向淩弈,對於他的直覺和實力,如今已是深信不疑。他沉吟道:“此地凶險未知,單獨行動是否……”
“無妨。”淩弈自信道,“若有危險,我自有脫身之法。諸位可按原計劃,沿著主道探索淩霄殿方向,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見淩弈堅持,玉衡子也不再阻攔,隻是鄭重叮囑:“一切小心!若有發現,及時傳訊!”
淩弈點了點頭,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條偏僻小徑。
小徑兩旁,是更加殘破的低階仙官府邸。淩弈速度極快,憑借著不周山核碎片的指引,繞過重重廢墟,最終在一座相對完整、卻被一層濃鬱黑氣籠罩的偏殿前停了下來。
這座偏殿規模不大,門楣上懸掛的牌匾已經掉落在地,摔成了幾塊,隻能勉強辨認出“禦獸”二字。那籠罩殿宇的黑氣,正是極度凝聚的怨念與死氣,其中還夾雜著令人心悸的瘋狂獸性!
“禦獸監?”淩弈目光微閃。不周山核碎片指引他來此,莫非此地有什麼與洪荒、與不周山相關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