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懷揣著“高人”指點的方法和巨大的希望,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林家。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將自己關進了房裡,對著記憶中地上劃出的那簡陋的運氣路線和敷貼位置圖,反複揣摩、記憶,生怕錯漏一分。
“地火穩定之處……”他喃喃自語,腦海中飛快閃過清河鎮附近所有可能的地點。最終,一個被遺忘許久的名字浮現出來——西麓,廢棄煉丹房。
那是林家多年前一位癡迷丹道的長輩所建,試圖借助西麓偶爾泄露的一絲微弱地火來煉丹,但最終因為地火極不穩定且難以控製,屢屢炸爐,不得不廢棄。那裡荒涼偏僻,幾乎無人問津,正符合“前輩”要求的清靜,且確實存在地火。
“就是那裡了!”林風下定決心。
他立刻開始準備。找來耐火的石棉布包裹住那塊暖玉,又帶上那株三葉青芝和一些清水乾糧。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去向和目的,“高人”脾氣古怪,他怕走漏消息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觸怒對方。
次日天未亮,林風便悄悄離開了林府,再次孤身一人前往西山。隻不過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北部的寒潭,而是曾經帶給他無儘痛苦記憶的西麓雷火區域附近。
越是靠近西麓,空氣中那股熟悉的、帶著淡淡硫磺和焦糊味的燥熱氣息就越發明顯。林風的臉色微微發白,舊日被雷霆擊碎、被火焰灼燒的痛苦記憶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他緊緊攥著懷中那塊暖玉,想到山坳中那位“前輩”高人,想到那唯一的希望,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恐懼,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按照模糊的記憶,他在一片焦黑的亂石和枯木中穿梭,終於找到了那處幾乎被藤蔓和野草完全吞噬的廢棄丹房。殘破的石屋,倒塌了一半的煙囪,滿地狼藉的碎瓦和焦黑木料,無不訴說著當年的失敗與荒涼。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障礙,走進尚且完好的主屋。屋子中央,一個用厚重青石壘砌的簡陋丹爐還在,爐膛黑黢黢的,隱約能看到下方連接著一條深入地底的縫隙。一絲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熱力,正從那條縫隙中緩緩滲出,讓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
就是這裡了!
林風精神一振,立刻動手清理出一片空地。他按照記憶中“前輩”所言,將那塊用石棉包裹的暖玉,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丹爐爐膛上方,正對著地火縫隙出口的位置。地火雖然微弱,但持續灼燒三日,應該足夠激發其中火靈。
做完這一切,他退到屋角,盤膝坐下,一邊忍受著此地環境勾起的痛苦回憶和體內力量的隱隱躁動,一邊耐心等待,並開始嘗試運轉“前輩”傳授的那簡陋的外敷運氣法門,提前熟悉。
時間一點點過去。地火持續炙烤著那塊暖玉。第一天,暖玉毫無變化,隻是表麵更加溫熱。第二天,石棉布開始微微發黃,暖玉表麵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到了第三天正午,烈日當空,加之地下火力的持續作用,那暖玉終於發生了變化!
隻見它通體變得赤紅,仿佛一塊燒紅的炭,包裹的石棉布邊緣甚至開始焦黑卷曲!更奇特的是,玉石內部,似乎有一縷縷如同活物般的赤紅色流光在竄動、掙紮,仿佛被地火從沉睡中喚醒!
一股比之前強烈數倍、精純數倍的火熱靈氣,從玉中彌漫開來!
林風猛地睜開眼睛,驚喜地看著這一幕:“成功了!火靈被激發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前輩”指示,忍著灼燙,用早已準備好的鐵鉗將滾燙的暖玉夾起,放在一塊厚厚的石板上。然後迅速將那株三葉青芝搗碎,擠出汁液,均勻地塗抹在依舊赤紅滾燙的暖玉表麵。
滋啦——!
青芝汁液遇到高溫,瞬間被蒸發大半,化作一團濃鬱的青色藥氣,但也有一小部分滲透了進去,與那躁動的火靈稍微中和了一下,使其狂暴的氣息變得略微溫和了一絲。
就是現在!
林風一咬牙,脫去上衣,露出消瘦卻傷痕累累的上身。他運轉起那簡陋的法門,調動體內微薄的元氣,引導著石板上那散發著青紅交織氣息的滾燙玉石!
他小心翼翼地,將依舊燙手的玉石快速敷貼於“前輩”所指的關元、氣海、丹田周圍的幾處大穴上!
“唔——!”
滾燙的觸感和一股精純卻霸道的火熱靈氣瞬間侵入體內,林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額頭青筋暴起,渾身劇顫!
熱!極致的灼熱!
仿佛有一道道燒紅的烙鐵直接按在了他的穴位上!那暖玉中被激發出的火靈之氣,遠比他想象的更加狂暴,雖然有三葉青芝汁液的微弱中和,但其本質依舊凶猛!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灼熱痛苦爆發的同時,他體內那原本躁動不安、時不時就反噬的雷火殘力,似乎被這外來的、同源卻更精純的火靈氣息所吸引、所安撫,竟然奇跡般地暫時平靜了一絲!
就好像一群散兵遊勇,突然遇到了一個更強大的、同屬性的首領,本能地產生了畏懼和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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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是極其短暫的平靜,並且那外來的火靈依舊在灼傷他的皮肉經脈,但相比於之前冰火對衝那種撕裂般的劇痛,這種單純的、集中的灼熱痛楚,反而讓他感到一種詭異的“輕鬆”!
有效!“前輩”的方法真的有效!
林風心中狂喜,拚命咬牙堅持,努力運轉那簡陋法門,引導著那灼熱的火靈之氣覆蓋在穴位表麵,形成一層短暫的、火熱的“保護膜”,暫時鎮住了丹田附近最狂暴的區域。
他並不知道,這所謂的“有效”,完全是淩弈精準算計的結果。那暖玉中的火靈被地火激發後,其氣息短暫地壓製了更零散的雷火殘力,而外敷的灼痛感,則巧妙地掩蓋了內力被鎮壓的真相,讓他誤以為是症狀緩解。三葉青芝的汁液,除了微乎其微的固本效果,更多是製造藥氣,增加儀式感和欺騙性。
但無論如何,從林風的主觀感受上,他確實獲得了片刻的喘息,看到了真實的希望!
他堅持著,直到那塊暖玉的溫度逐漸降低,表麵的紅光徹底黯淡下去,內部那活躍的火靈似乎也消耗殆儘,變成了一塊普通焦黑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