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的咆哮漸漸平息,最終隻剩下那條裂隙中偶爾竄出的零星火苗和彌漫不散的硫磺焦糊氣味。廢棄的丹房徹底化為一片狼藉的廢墟,焦黑的斷壁殘垣兀自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林風癱坐在滾燙的地麵上,許久都無法從那種極致的恐懼和劫後餘生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他渾身衣衫襤褸,被汗水、灰燼和少量血跡浸透,胸口那片被暖玉燙傷的區域更是火辣辣地疼。
但肉體的疼痛,遠不及心靈受到的衝擊巨大。
地火暴動的天地之威,劍魂玉自主護主的無上神異,以及最後關頭“前輩”那仿佛跨越虛空而來、指引生路的“傳音”……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一個清河鎮少年所能理解的範疇。
他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那枚已經變得冰涼、再無任何神異、甚至裂紋似乎都多了幾條的殘破玉佩,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敬畏、感激、好奇、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這到底是什麼級彆的寶物?那位留下玉佩的“爺爺”,又到底是何等存在?而那位僅僅憑“傳音”就能在如此絕境中指引自己、似乎還對這玉佩有所了解的“前輩”,其修為又該恐怖到何種地步?
他原本因為些許修為恢複而重新燃起的驕傲和自信,在這接連的驚天變故麵前,被徹底碾得粉碎。他再一次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但同時,一種更加堅定的信念也在他心中紮根——緊緊抓住“前輩”這根救命稻草!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這絕境中搏出一線生機,才有可能在未來某一天,觸及到那不可思議的層次!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回懷裡,視若性命。雖然它現在看似廢了,但誰能保證它未來不會再次複蘇?這可是能硬撼地火的神物!
休息了良久,直到體力稍微恢複,林風才掙紮著爬起來。他不敢在此地久留,誰知道地火還會不會再次噴發。他對著記憶中山坳的方向,無比鄭重地、艱難地行了三個大禮,心中默默立誓,日後若有成就,必報此番救命大恩。
然後,他才一瘸一拐地、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片幾乎將他吞噬的焦土。
回到林家時,他這副狼狽不堪、身受燙傷的模樣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林震天林風父親)又驚又怒,追問緣由。林風卻謹記“前輩”不喜張揚的作風他自己腦補的),隻含糊其辭地說自己去西麓尋找療傷藥材,不幸遭遇了地火異動,僥幸逃生,對丹房、玉佩、“前輩”傳音等關鍵信息隻字不提。
林震天雖然疑竇叢生,但看兒子確實撿回一條命,且似乎心有餘悸不願多言,也不好過分逼問,隻能趕緊喚人來為他療傷。
消息很快在小小的清河鎮傳開。
“聽說了嗎?林家那個廢……呃,林風少爺,昨天跑去西麓那邊,差點被地火給燒死!”
“西麓?那不是之前他被雷劈的地方附近嗎?真是晦氣!”
“地火異動?好端端的怎麼會地火異動?難道那邊真要出什麼大事了?”
“誰知道呢……不過他命真大,這都能跑出來……”
鎮民們議論紛紛,大多當作一樁奇談。但對於某些有心人而言,這則消息卻蘊含著不同的意味。
鎮東,李家家主書房。
“西麓地火異動?”李威放下手中的茶盞,眉頭微皺。李家與林家素來不睦,對於林家的動向自然格外關注。“林風那小子跑去那裡做什麼?還偏偏遇上地火異動……是巧合嗎?”
下首一位麵容精悍的管家低聲道:“回家主,據我們安插在林家的眼線回報,林風回來時雖然狼狽,但精神似乎……並不像以前那般死氣沉沉。而且,他最近和那個叫林凡的采藥小子走得很近。”
“林凡?”李威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罷了。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風那小子廢了之後,林家老太爺那邊態度曖昧,遲遲不定下繼承人……盯著點,看看林風到底在搞什麼鬼。西麓那邊,也派兩個人去瞧瞧,看看地火異動是不是真的,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彆的東西。”
“是!”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鎮守府。
年邁的鎮守聽著下屬的彙報,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地火異動?嗬嗬,清河鎮這潭死水,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先是林家小子被雷劈,現在又是地火……多事之秋啊。告訴下麵的人,最近都警醒點,沒事彆往西邊跑。”
各方勢力微小的舉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蕩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預示著平靜之下開始暗流湧動。
而造成這一切漩渦中心的另一人——淩弈,此刻正坐在客棧房間裡,麵前攤開著係統界麵,眉頭緊鎖。
【當前謀劃點:200點】
【特殊提示:西麓地火脈異常波動,已引起少量關注。請宿主謹慎後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