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內部的光線昏暗而扭曲，僅靠一些散發著幽綠或慘白光芒的礦石、符籙提供照明，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空氣中混雜著藥草味、鐵鏽味、劣質香料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叫賣聲此起彼伏，但內容卻匪夷所思：
“上古神兵碎片，內含無上劍意，隻要九九八！”
“絕版詛咒人偶，看誰不順眼紮誰，效果包您滿意！”
“剛出土的千年屍王內丹，煉化可增百年功力！”
九成九都是騙人的把戲，但偶爾也確實會有蒙塵的寶物出現，考驗的就是眼力和運氣。
疤臉漢子顯然對這裡很熟，弓著腰，在前麵引路，避開一些明顯不懷好意的目光和暗中伸出的手腳。淩弈和星算子緊隨其後，精神力高度集中，警惕著四周。
淩弈的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同時通過與小星的連接，快速分析著各種物品的能量波動。大部分都是廢品或低級貨色，但偶爾有幾件東西讓他微微駐足。
比如，一個攤位上擺著幾塊看似普通的黑色石頭，但小星檢測到其內部蘊含著極其微弱的空間波動碎片。
又比如，另一個攤主在售賣一種淡藍色的粉末，聲稱能吸引靈獸，但淩弈卻從其中感知到了一絲極其隱晦的精神迷惑成分。
這些發現讓淩弈更加確定，鬼市絕非表麵那麼簡單，這裡流通著許多外界罕見甚至禁忌的物品。
“前輩，就在前麵了。”疤臉漢子壓低聲音，指向一個位於最深角落、幾乎被陰影完全籠罩的攤位。
那攤位很小，隻鋪著一塊臟兮兮的黑布，上麵隨意擺放著十幾件鏽跡斑斑、殘缺不全的器物，有斷劍、破碗、缺角的玉佩等等。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灰色布袍、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老者，靠坐在攤位後的牆根下，一條腿不自然地彎曲著，正是那個“瘸腿老頭”。他低著頭，似乎睡著了，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
淩弈示意星算子和疤臉漢子稍等，自己緩步走了過去。他沒有立刻詢問失蹤案的事情，而是如同一個普通顧客般，蹲下身，仔細打量起攤位上的物品。
這些東西年代似乎都很久遠，但靈性幾乎儘失，更像是從哪個古墓或廢墟裡挖出來的破爛。淩弈隨手拿起半塊玉佩，入手冰涼，上麵刻著模糊的雲紋。
就在他拿起玉佩的瞬間，那一直低著頭的瘸腿老頭，忽然微微動了一下，渾濁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瞥了淩弈一眼，那眼神深處，似乎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隨即又恢複了死氣沉沉。
淩弈心中一動，這老頭不簡單！他剛才分明感受到了一閃而逝的精神力探查，雖然微弱，但極其凝練。
他不動聲色，放下玉佩，又拿起那把斷劍，手指輕輕拂過劍身的鏽跡，暗中運轉一絲元氣感知。
“彆白費力氣了，都是些沒人要的垃圾。”沙啞乾澀的聲音響起，是那瘸腿老頭開口了，他依舊沒抬頭，聲音仿佛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垃圾裡，有時也能淘到寶貝。”淩弈淡淡回應，目光卻落在斷劍靠近劍柄處的一個極其模糊的、類似眼睛的刻痕上。這個刻痕，他似乎在某個關於上古宗派的殘缺記載中看到過類似的圖案。
“寶貝？”老頭嗤笑一聲，“真有寶貝，老子還會在這裡擺攤？小子，看你也像個識貨的，想要什麼直說，彆耽誤老子睡覺。”
淩弈放下斷劍，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似隨意地問道：“老人家在這裡擺攤多久了？消息應該很靈通吧？聽說最近城裡不太平，有好幾個散修失蹤了，您老可聽說過什麼風聲？”
他直接切入主題，同時仔細觀察著老頭的反應。
瘸腿老頭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隨即不耐煩地揮揮手：“失蹤？哪天不死人？關老子屁事！老子隻管賣貨，不管閒事！不買就滾，彆擋著老子做生意！”
反應過激了！淩弈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僵硬和隨之而來的驅趕。這老頭絕對知道些什麼，而且似乎在刻意回避這個話題。
淩弈沒有強求，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老頭一眼，轉身離開。強行逼問隻會打草驚蛇，既然找到了線頭，就不怕扯不出後麵的線。
回到星算子身邊，淩弈低聲道：“這老頭有問題，盯緊他。但他不是幕後主使，頂多是個知情人或者邊緣人物。”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不遠處的一個攤位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緊接著是打鬥的能量波動！似乎是因為交易不成起了衝突。
鬼市頓時一陣騷亂，人群湧動。
淩弈眉頭一皺，這種混亂…太巧了！仿佛是故意製造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