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樓的鑒寶會在生命古樹殘枝帶來的震撼中逐漸散去。賓客們心思各異地離開,大部分人都對不久後的百商大會充滿了期待,或者說,對那截生命古樹枝誌在必得。
淩弈混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他注意到柳如煙並未立刻離開,而是依舊坐在角落,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當他經過柳如煙所在的桌旁時,一道清冷細微的傳音落入他耳中:
“淩道友,請留步。可否借一步說話?”
淩弈腳步微頓,目光與柳如煙隔空交彙。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
略一沉吟,淩弈微微頷首。
片刻後,兩人出現在金玉樓頂層一間極為雅致僻靜的茶室內。金萬三顯然對柳如煙極為重視,安排了最好的房間。
侍女奉上香茗後悄然退下,並啟動了房間的隔音禁製。
室內隻剩下淩弈與柳如煙二人。
淩弈依舊保持著中年文士的偽裝,從容地品著茶,等待對方開口。
柳如煙輕紗覆麵,但眉宇間的憂色卻難以完全掩蓋。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最終輕啟朱唇,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在天機盛會時的疏離:
“淩道友,冒昧相邀,還望見諒。”
“柳仙子不必客氣。”淩弈放下茶杯,“不知仙子尋我,所為何事?”
柳如煙抬眼看向淩弈,目光銳利了幾分:“道友不必偽裝了。雖然你容貌氣息大變,但一個人的眼神和氣質難以完全改變。天機秘境之中,最後時刻助靈魄複蘇,並取走幽冥殿骨幡之人,想必就是道友吧?”
淩弈心中微凜,暗道此女果然敏銳。他並未直接承認,也未否認,隻是淡淡道:“仙子好眼力。不過,往事已矣,仙子提及此事,意欲何為?”
見淩弈默認,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一絲決然:“我尋道友,是有一事相求。我希望……道友能助我,奪得百商大會上那截生命古樹殘枝!”
淩弈眉頭一挑,有些意外。柳如煙身為青嵐劍宗天驕,為何對生命古樹枝如此誌在必得?甚至不惜求到自己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頭上?
“仙子說笑了。”淩弈不動聲色,“金家將此物作為壓軸拍賣,屆時競爭者如雲,價格必然是天價。淩某身家淺薄,恐怕愛莫能助。”
“並非讓道友出資競拍。”柳如煙搖了搖頭,眼神堅定,“金家將此物拿出來拍賣,本身就是一個幌子,或者說,是一個誘餌。他們真正的目的,並非靈石。”
“哦?”淩弈來了興趣,“願聞其詳。”
柳如煙似乎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此事關乎我青嵐劍宗存亡,也關乎流風城乃至周邊地域的一場巨大陰謀!”
她開始緩緩道來:“我青嵐劍宗祖師,千年前曾於一處秘境中身受道傷,傷及本源,多年來一直靠宗門秘法和資源吊著一口氣,但近年來傷勢惡化,已然油儘燈枯。唯有生命古樹這等蘊含無儘生機的天地靈根,方能續命。”
“我宗傾儘全力,終於查到金家可能藏有一截生命古樹殘枝,故而我才秘密前來流風城。但經過多方探查,我發現事情遠比想象中複雜。”
“金家背後,似乎有一股隱秘勢力在支持。他們拿出生命古樹枝,並非為了換取靈石,而是想以此物為餌,吸引某些特定的人或勢力前來,完成一場……血祭!”
“血祭?”淩弈目光一凝。
“不錯!”柳如煙語氣凝重,“根據我查到的蛛絲馬跡,金家正在暗中布置一座龐大的陣法,陣眼很可能就設在百商大會的會場之下!他們想利用眾多修士聚集時產生的龐大生機與氣血,結合生命古樹枝作為引子,強行激活某種邪惡的儀式!而目標,很可能是為了喚醒或者供養某個被封印的古老存在!”
淩弈心中震動。血祭?喚醒古老存在?這手筆,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幽冥殿的風格?!難道金家背後是幽冥殿?
他立刻聯想到包打聽之前彙報的,關於南域邊境修士失蹤案可能與幽冥殿有關的消息。如果金家真的與幽冥殿勾結,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幽冥殿擅長死寂之力,若想喚醒某個被封印的古老魔頭,利用生命古樹枝的反差和眾多修士的生機進行血祭,確實是他們能乾出來的事!
“仙子如何得知這些?”淩弈問道,需要確認信息的可靠性。
柳如煙道:“我宗一位擅長陣法的長老,曾秘密潛入查探,雖未能進入核心,但察覺到了那股隱晦而邪惡的陣法波動,並因此身受重傷,拚死才傳回消息。我此次前來,一是為奪古樹枝救祖師,二也是想設法破壞這場陰謀,以免釀成大禍!”
她看向淩弈,眼神誠懇而帶著一絲懇求:“淩道友,你智謀深遠,實力超群,在天機秘境中便能與幽冥殿周旋並戰而勝之。此事關乎無數生靈,單憑我一人之力,恐難成事。故而冒昧相求,望道友能施以援手!無論成敗,青嵐劍宗上下,必感念道友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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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弈沉默不語,大腦飛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