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弈的指令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弈天閣內部激起了層層漣漪。這個初生的組織,第一次麵對如此嚴峻的挑戰,緊張與興奮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星算子立刻動用了自己壓箱底的人脈。他在流風城經營多年,雖然看似隻是個落魄的算命先生,但三教九流都有些交情。他找到了當年一起混跡江湖、如今在城主府工務司擔任小吏的一位老友,借著酒意套話,又通過包打聽控製的幾個底層混混,以“探查地下是否有藏寶暗道”為借口,接近了“聚寶盆”會場周圍進行挖掘“尋寶”,實則暗中感知地底波動。
包打聽則將他那張遍布城狐社鼠的情報網撒了出去。金家核心成員常去的酒樓、妓院、賭坊,都安插了眼線。他甚至買通了金家一個負責采買的下人,雖然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但能了解到金家近期大量采購了一些布陣常用的玉石、獸血等材料,而且都是深夜秘密運送。
林風也沒閒著,他憑借著“歪嘴龍王”新晉的威名,迅速將原本黑蛇幫那些還算堪用的底層人員整編起來,形成了初步的秩序。同時,他也按照淩弈的吩咐,開始暗中儲備一些療傷、恢複元氣的丹藥,並挑選了幾個機靈且有一定實力的人,作為應急小隊。
淩弈本人則坐鎮中樞,不斷接收著各方傳回的信息,並在腦海中構建著“聚寶盆”會場及地下的模型。
三天後,初步的情報彙總而來。
書房內,油燈搖曳。
星算子麵色凝重:“閣主,基本可以確認了。‘聚寶盆’會場地下,確實存在一個極其龐大且複雜的陣法。老朽那位工務司的朋友,借著檢修地下管道的名義,用測靈盤偷偷探測過,反饋回來的能量波動隱晦而邪惡,帶著強烈的死寂感,絕非尋常聚靈或防禦陣法。而且,陣法覆蓋範圍極廣,幾乎囊括了整個會場及其周邊百丈區域!”
包打聽接著彙報:“金家那邊,采購清單沒有問題,都是布陣材料。另外,小的手下的人發現,金萬三最近頻繁與一個黑袍人秘密會麵,地點就在金家的一處彆院。那黑袍人氣息隱匿,看不清麵容,但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陰森森的。”
“黑袍人……”淩弈手指敲擊著桌麵,這幾乎印證了柳如煙的猜測,金家背後就是幽冥殿!
“陣法節點能找到嗎?”淩弈看向星算子。
星算子搖了搖頭,苦笑道:“難。那陣法似乎有極強的隱匿和反探測能力,老朽不敢深入探查,怕打草驚蛇。隻能大致判斷,核心陣眼應該在會場正下方。而且,陣法似乎尚未完全激活,處於一種‘休眠’狀態,想必是在等待百商大會那天,借助眾多修士的生機和那生命古樹枝來徹底啟動。”
淩弈沉吟片刻,道:“陣法一道,我並非擅長。強行破解風險太大,而且我們人手不足。”
他目光掃過兩人:“既然不能從陣法本身入手,那就從外部破壞。他們的計劃核心是血祭,需要龐大的生機和生命古樹枝作為引子。如果我們能提前拿走生命古樹枝,或者……在血祭啟動的關鍵時刻,製造巨大的混亂,打斷儀式呢?”
星算子和包打聽眼睛一亮。
“閣主英明!隻要拿不到生命古樹枝,或者儀式被打斷,他們的陰謀自然無法得逞!”包打聽興奮道。
星算子則更謹慎一些:“生命古樹枝由金家嚴密看守,強搶不易。製造混亂也需要時機和足夠的力量。”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以及……一些外力。”淩弈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柳如煙是一股力量,她對生命古樹枝誌在必得,可以合作。另外,流風城其他勢力,未必願意看到金家或者說幽冥殿)坐大。”
他看向包打聽:“繼續散播消息,但要升級。不用再模糊,可以‘無意間’泄露一些關於‘聚寶盆’地下有古怪陣法’、‘金家圖謀甚大’的消息,尤其是要讓漕幫和城主府那邊聽到風聲。他們內部本就不和,聽到這種消息,必然不會無動於衷。”
“妙啊!”包打聽拍案叫絕,“讓他們狗咬狗,我們渾水摸魚!”
淩弈又對星算子道:“前輩,麻煩你想辦法,搞到‘聚寶盆’會場的建築結構圖,越詳細越好。我們需要規劃好行動和撤退的路線。”
“老夫儘力而為。”星算子點頭。
安排妥當後,淩弈讓兩人下去準備,自己則再次聯係了柳如煙,通過星輝秘殿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互通了最新情報,並初步達成了在百商大會上聯手行動的意向。
做完這一切,淩弈獨自走到院中。夜風帶著涼意,吹動他的衣袍。
距離百商大會還有不到十天。時間緊迫,對手強大而隱秘。
但他心中並無慌亂,反而有一種一切儘在掌控的冷靜。這種在刀尖上跳舞,與強大對手博弈的感覺,正是他追求的“導演”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