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眼洞內,乳白色的靈霧氤氳不散,將淩弈的身影籠罩其中。
兩日時間,他如同老僧入定,紋絲不動。血龍草狂暴的藥力被他以意誌強行引導,衝刷著近乎乾涸的氣血,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卻也帶來了一絲久違的力量感。地心玉髓溫潤的能量則如同最細膩的工匠,小心翼翼地滋養著布滿裂痕的經脈,減緩著刺痛。
最重要的,是這靈眼洞中蘊含的“太古生機”靈氣。這種靈氣仿佛蘊含著生命最本源的活力,雖然無法直接修複混沌道源和神魂的根本損傷,卻如同最好的粘合劑和營養劑,極大地輔助了藥材效果的發揮,並穩住了他不斷惡化的傷勢。
兩日苦修,不眠不休。
當第三日黎明初現,第一縷微光透過藤蔓縫隙照入洞中時,淩弈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眸中不再是之前的虛弱與黯淡,而是重新凝聚起一絲銳利的神采,雖然深處依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痛楚,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傳來細微的、如同生鏽齒輪轉動的聲響。感受著經脈中重新流淌起來的、雖然稀薄卻總算不再枯竭的混沌元氣,淩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涅盤一重天……勉強恢複到了初入的水平。”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更多的卻是凝重。
這點實力,放在平時不值一提,但在此刻,卻是他拚儘全力、壓榨潛能才換來的保命資本。代價是,他的傷勢被強行壓製,並未真正好轉,一旦過度動用力量,反噬將會更加猛烈。
但,足夠了。足夠他履行約定,去麵對那所謂的獸潮頭領。
洞外傳來石虎恭敬的呼喚聲:“淩大哥,祭祀快開始了,巫公讓我來請你。”
淩弈整理了一下破損的青袍,邁步走出山洞。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蒼梧部落,整個部落彌漫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所有族人都換上了相對整潔的獸皮衣物,臉上塗抹著更加繁複的油彩,聚集在部落中央那片巨大的廣場上。
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由巨石壘成的古老祭壇。祭壇上方,並非供奉著神像,而是生長著一株……樹?
那並非尋常樹木,樹乾呈現出蒼勁的古銅色,仿佛金屬鑄造,枝葉卻翠綠欲滴,散發出濃鬱到極致的生命氣息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威壓。絲絲縷縷的青色霞光從樹冠垂落,籠罩著整個祭壇。
這便是蒼梧部落的“祖木”!
淩弈能感覺到,體內那縷黯淡的混沌道源,在感受到祖木氣息時,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傳遞出一絲極其微弱的渴望。
“此木……不凡。”淩弈心中凜然。這祖木絕對來曆驚人,其蘊含的生機層次極高。
巫公手持古木杖,站在祭壇之下,看到淩弈出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頷首,似乎對他能恢複部分實力並不意外。
“時辰已到,祭祀開始!”巫公高舉木杖,用那古老的語言朗聲宣告。
頓時,所有蒼梧族人,無論老幼,都麵向祖木,匍匐在地,口中吟唱著古老而蒼涼的戰歌,聲音彙聚成一股奇異的波動,與祖木垂落的青色霞光交融。
嗡!
祖木輕輕搖曳,灑下更多的青色光雨,融入下方族人的身體。那些受傷的戰士,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年邁的老人,氣息也變得悠長;連孩童的眼神都更加明亮。這便是祭祀帶來的生機洗禮!
然而,就在祭祀進行到最關鍵,祖木霞光最為璀璨的時刻——
“吼!!!”
“嗷嗚——!”
部落四周的密林中,驟然響起了無數凶獸嗜血的咆哮!大地開始震動,煙塵衝天而起!仿佛整個森林的凶獸都被這祭祀的生機所吸引,瘋狂地朝著部落湧來!
獸潮,來了!
寨牆上的戰士們立刻敲響了警鐘,所有青壯年男子,包括山魁,都拿起武器,怒吼著衝向寨牆,準備迎接衝擊!
巫公臉色不變,似乎早已預料。他看向淩弈,沉聲道:“外來旅人,履行你的承諾的時候到了!獸潮頭領,通常會在第一波衝擊中最強大的凶獸中誕生,它會直接衝擊祭壇!攔住它!”
幾乎在巫公話音落下的同時——
轟!
部落一側的寨牆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一個缺口!碎石木屑紛飛中,一頭龐然大物,攜帶著腥風與恐怖的煞氣,衝了進來!
那是一頭形似巨猿,但通體覆蓋著暗金色鱗甲,頭顱卻如同雄獅,額生獨角的恐怖凶獸!它身高超過五丈,每一步落下都地動山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祭壇上的祖木,充滿了貪婪與暴戾!
其散發出的氣息,赫然達到了涅盤三重天巔峰!遠超淩弈此刻勉強恢複的一重天!
“是金鱗獅猿!這次的頭領竟然是它!”有部落戰士發出驚恐的呼喊。這金鱗獅猿是附近山林中的霸主之一,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極難對付!
金鱗獅猿根本無視了那些試圖阻攔它的普通戰士,巨大的腳掌踩下,便有數名戰士骨斷筋折,它目標明確,直撲祭壇!隻要破壞了祭祀,吞噬了祖木散逸的精華,它就能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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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住它!”山魁怒吼,帶著幾名最強的戰士衝了上去,骨矛、石斧砍在獅猿的鱗甲上,卻隻能迸濺出點點火星,根本無法破防!
獅猿隨手一揮,如同拍蒼蠅般,將山魁等人掃飛出去,重重砸落在地,吐血不止。
眼看它就要衝到祭壇之下!
所有族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
就在這時,一道青袍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現在了金鱗獅猿與祭壇之間。
正是淩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