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宿主,該起床啦!”係統的聲音在識海中輕輕響起,“你的師父師兄已在院外等候多時了。”
床榻上的少女將錦被往上拉了拉,含糊應道“再睡會兒…”
“昨日不是還信誓旦旦說要盛裝出席,讓整個宴席都黯然失色麼?”係統帶著幾分促狹提醒道。
少女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忽而眸光一亮“那我要穿那件紅衫!就像…就像雲哥哥常穿的那種紅。”
說著,她赤足跑到檀木衣櫃前,指尖在一件件華服間流連,最後停在一襲正紅色的廣袖流仙裙上。那紅豔而不俗,衣袂處用暗金絲線繡著繁複的雲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恰在此時,窗外傳來翎宸師兄清朗的嗓音“小師妹,快些梳妝,再耽擱就要誤了時辰了!”
少女最後對著銅鏡理了理鬢邊的珠釵,係統在她識海中輕笑“宿主這般模樣出門,要是葉鼎之知道了怕是都醋死了吧!”
“油嘴滑舌。”她嗔怪道,指尖卻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玉佩,“柒柒,今日宴席上…”
“知道啦,”係統溫聲打斷,語氣卻認真起來,“若有什麼風吹草動,定會第一時間提醒宿主。不過…”它話鋒一轉,“宿主今日這般明豔動人,怕是沒人舍得對您不利呢。”
少女聞言耳尖微紅,正要反駁,院外翎宸師兄又喚了一聲“小師妹,師父要等急了!”
“來了來了!”一出門便驚豔了師兄師姐。師兄心裡道“我的小師妹真是美若天仙。”
在長街精心挑選了幾樣賀禮後,師父攜師兄師姐和我隨人群來到了青王府。朱漆大門前車馬盈門,鎏金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可見這位青王殿下在朝中威望之盛。
“請四位貴客出示名帖。”老管家笑容可掬地接過禮盒,我遞上燙金請柬時,餘光瞥見禮單上密密麻麻列著各色珍玩。剛踏入宴廳,便覺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刺而來——高台上的青王雖麵色蒼白地倚在憑幾上,那雙眼睛卻如鷹隼般牢牢鎖住了我。他身側的應弦按著佩刀,目光警惕地掃視全場。
“宿主,”柒柒在識海中輕聲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我故意鎮定地撫了撫鬢角,嘴角上揚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看來今日特意選了這緋紅羅裙派上用場了。
宴席間儘是熟麵孔李長生正與同窗推杯換盞,眾學堂弟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最巧的是蕭若風,竟直接坐在了我的對麵,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把玩著酒杯。我衝他舉杯示意,卻聽見柒柒突然警告“小心,青王的眼神變了。”
餘光所見,那位病弱王爺此刻眼中閃爍著令人心驚地勢在必得,仿佛盯上了獵物的毒蛇。我抿了口酒,甜中帶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雖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既然已經引起注意,不如將計就計。
我正低頭抿著杯中酒,忽然覺察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抬眸望去,隻見青王微微俯身,在應弦耳邊低語了幾句。他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那雙狹長的鳳眼裡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像是在欣賞即將落入陷阱的獵物。
應弦領命退下,不過片刻便折返回來,對著青王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青王隨即起身,廣袖輕拂“本王身體不適,先回去歇息了,眾位吃好喝好,就讓我的下屬代為招待。”話音未落,人已離席,隻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藥香在空氣中飄散。
我正暗自思忖,一個身著淡綠色羅裙的丫鬟已悄然而至,福身道“姑娘,王爺有請。”我抬眸的瞬間,恰好對上蕭若風震驚的目光——他眉頭緊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仿佛在質問“為何偏偏選中了你”。
“怎麼了,小師妹?”師兄一把拉住我的衣袖,“你要去哪裡?”師姐也投來關切的目光。我輕輕掙開師兄的手,故作輕鬆地笑道“沒事,就是覺得這裡有些悶,想出去透透氣。你和師父待會不必等我,先回去吧。”轉頭對上師姐憂心忡忡的眼神,我俏皮地眨眨眼“好啦,師姐放寬心,我沒事的。你看柳月就在那邊,你不去和他…交流下感情嗎?”師姐聞言頓時紅了臉,嗔怪地瞪我一眼,這才安心坐下。
可當我抬步跟上那丫鬟時,餘光瞥見蕭若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啪”一聲放在案幾上。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湧上來的賓客擋住了去路。
我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必擔心,隨即轉身踏入回廊深處。
我跟著丫鬟穿過重重回廊,來到青王休憩的院落。推門而入,隻見青王斜倚在軟榻上,蒼白的麵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陰鬱。
“王爺找我何事?”我站在門口,並未踏入內室。
青王抬了抬手“進來坐,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們有什麼可談的?”我冷笑,“若我沒記錯,今日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
他忽然直起身子,眼神銳利如刀“我的毒,是你下的?”
我故作驚訝地挑眉“王爺這是在懷疑我?我為何要給你下毒?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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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裝了!”青王猛地拍案而起,“你就是為了葉雲,對嗎?你在報複我!為了葉雲,你什麼都做的出來!”
“嗬嗬…”我的笑聲漸漸變得扭曲,“是我下的毒,那又怎樣?”我緩步向前,直視他的眼睛,“你要殺了我嗎?你舍得嗎?我背後的勢力也能為你所用不是嗎?”
青王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設這個局,不就是為了找出下毒之人,好拿捏在手裡嗎?”我笑得愈發肆意,“今日我一進門,你那眼神就像是餓狼見了肉。怎麼,現在反倒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