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剛過,宮門西側的樹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我猛然從淺眠中驚醒,腕間銀鈴無風自動,發出細微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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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徵...我輕喚一聲,伸手摸向身側,卻隻觸到尚有餘溫的錦被。
窗外月光如水,將窗欞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我悄無聲息地起身,指尖已夾住三根淬了蠱毒的銀針。自從半月前得知西域來人,我便再沒有真正安睡過。
微弱的鈴音從庭院方向傳來,是我的警戒蠱被觸動的信號。我屏住呼吸,貼著牆壁移向窗邊,借著月光看見一道黑影正從牆頭掠過——
銀針破空而出,那道黑影應聲而落。我正要躍窗查看,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熟悉的草藥香氣讓我瞬間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彆出去。宮遠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院外還有三個。
我轉身看他,月光下他的輪廓如刀削般鋒利,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這半個月來,他夜夜守著我,幾乎不曾好好休息。
你該叫醒我的。我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頰。
他捉住我的手,在掌心輕吻:讓你多睡會兒。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新配的醉清風,能放倒一隊人馬。
我接過瓷瓶,指尖相觸時察覺他手腕上又多了一道新傷。這些日子他身上的傷痕不斷增加,卻從不告訴我究竟與何人交手。
今晚讓我來。我堅定地看著他,家族的事,該由我自己解決。
宮遠徵眉頭微蹙,剛要說話,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我們同時變色——這是宮門的警戒信號。
出事了!宮遠徵一把拉開房門,卻又猛地將我往後一拽。一道寒光擦著他的麵頰飛過,地釘入身後梁柱。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形如彎月的奇門暗器,刃口泛著詭異的藍光。
淬了毒。宮遠徵冷笑一聲,反手甩出三枚銀針。院中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趁機躍出房門,手中已多了一把細如牛毛的蠱絲。月光下,三個黑衣人呈品字形站在院牆上,為首之人手持一對彎月刃,正是西域玄冥教的標誌兵器。
賽爾克部族公主,那人聲音嘶啞,我們教主請你回去做客。
我冷笑一聲:玄冥教什麼時候改行當綁匪了?說話間,蠱絲已悄無聲息地纏上腕間銀鈴。
宮遠徵站到我身側,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劍:宮門重地,豈容爾等放肆。
那黑衣人怪笑一聲:宮門?很快就不複存在了!說罷一揮手,三道黑影同時撲來。
退後!宮遠徵將我往身後一護,短劍劃出一道寒光。我卻不退反進,銀鈴輕搖,蠱絲如活物般纏向敵人。
叮叮叮——彎月刃與短劍相擊,火花四濺。我趁機將醉清風灑向空中,藥粉隨風飄散。兩個黑衣人動作立刻遲緩下來,被宮遠徵一劍封喉。
為首那人卻早有防備,麵巾下竟戴著特製的濾毒罩。他身形詭異地一轉,彎月刃直取宮遠徵後心!
阿徵小心!我來不及思考,縱身撲上前去。一陣劇痛從肩頭傳來,彎月刃深深刺入我的肩膀。溫熱的血液瞬間浸透衣衫。
瑤瑤!宮遠徵目眥欲裂,短劍如閃電般刺出,直取黑衣人咽喉。那人倉促後退,卻還是被劃破頸側,鮮血噴湧而出。
你...你們...黑衣人踉蹌幾步,突然獰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漆黑的鈴鐺,一起死吧!
我瞳孔驟縮——那是噬心蠱的引蠱鈴!一旦搖響,方圓百丈內所有活物都會心臟爆裂而亡。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雪亮劍光從天而降,直接將那持鈴的手臂齊肩斬斷!黑衣人慘叫著倒地,一個白衣人影輕飄飄地落在院牆上。
雪重子?宮遠徵驚訝道。
來人一襲白衣如雪,麵容俊美得不似凡人,正是後山雪宮的雪重子。他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玄冥教竟敢犯我宮門,找死。
我強忍劇痛,看向那斷臂的黑衣人:留...活口...
話音未落,那黑衣人突然渾身抽搐,七竅流血而亡。雪重子皺眉:口中藏毒,服毒自儘了。
肩頭的傷口傳來陣陣灼痛,我眼前一陣陣發黑。那彎月刃上淬的毒開始發作了。
瑤瑤!宮遠徵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我,聲音發顫,堅持住!
雪重子飄然而下,二指搭在我腕間:是西域的離魂散,尋常解藥無用。他看向宮遠徵,帶她去雪宮,方便治療。
我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卻仍死死抓住宮遠徵的衣襟:…死不了。
宮遠徵將我打橫抱起:瑤瑤,會沒事的。雪重子略一沉吟:跟我來。轉身向夜色中掠去。
宮遠徵抱著我緊隨其後,夜風在耳邊呼嘯。我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肩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些。
阿徵...我虛弱地喚他。
他低頭看我,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彆說話,保存體力。
若我...挺不過去...我艱難地抬手,想觸碰他的臉,你要...好好...
閉嘴!他聲音嘶啞,手臂卻收緊了幾分,你若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我臉上,是他的淚。我心頭巨震,從未想過這個驕傲的徵宮少主會為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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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我強撐著說完,意識終於沉入黑暗。
恍惚中,似乎聽到雪重子清冷的聲音:...隻有以心愛之人的血為引,才能解此毒...
然後是宮遠徵毫不猶豫的回應:取我的血!要多少取多少!
再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一絲涼意從唇間滲入,帶著鐵鏽味的液體緩緩流入喉嚨。耳邊是宮遠徵沙啞的嗓音:瑤瑤,喝下去...求你了...
我努力吞咽著,每一口都像是吞下一團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疼。但漸漸地,一股暖流從心口擴散開來,驅散了體內的寒意。
阿徵...我終於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宮遠徵蒼白的臉。他左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還在滲血。
見我醒來,他眼中瞬間迸發出光彩:瑤瑤!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
我這才發現我們身處一間冰室之中,四壁都是晶瑩的寒冰。雪重子和一位與他一樣白衣似雪卻更高的白衣男子站在一旁。
醒了就好。更高些的白衣男子淡淡道,毒已解了大半,再休養幾日便可痊愈。
宮遠徵緊緊握著我的手:多謝雪公子相救。
雪重子卻搖搖頭:是你自己的血救了她。離魂散需以至親至愛之人的心頭血為引,若非你情真意切,也解不了這毒。
我心頭一震,看向宮遠徵。他為了救我,竟取了心頭血?
傻瑤瑤,宮遠徵輕撫我的臉,眼中滿是心疼,這點血算什麼。
雪公子突然開口:玄冥教此番來者不善,你們需早作準備。他看向我,尤其是瑤瑤姑娘,他們似乎對你誌在必得。
我強撐著坐起身:他們想要蠱族的秘術。肩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但我咬牙忍住,我父王在信中提到,玄冥教主在修煉一種邪功,需要蠱族血脈為引。
宮遠徵麵色驟變:所以他們是衝著你血脈來的?
我點點頭,握住他的手:阿徵,我們不能再被動防守了。
雪重子與兄長對視一眼,忽然道:或許,我們該去見執刃大人了。
宮遠徵神色凝重:他們已經知道了?
角公子三日前就派人送信到雪宮,雪重子道,執刃和角公子要我們留意西域來人的動向。
我心頭一暖,沒想到宮尚角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們。正想說什麼,突然胸口一陣絞痛,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瑤瑤!
毒還未清儘。雪重子指尖如風,迅速封住我幾處大穴,聲音凝重,需再取一次血。
宮遠徵聞言立即去解腕間紗布,我急忙按住他顫抖的手:不行!你臉色都白了...話音未落,冰室石門突然傳來輕響。
放著我來!清脆的女聲伴著鈴鐺脆響破空而來。眾人回首,隻見身著鵝黃襦裙的少女叉腰立在門口,發間銀蝶釵隨著她跺腳的動作振翅欲飛。
柒柒?我驚喜地喚道,卻見她氣鼓鼓地衝到我榻前。
瑤瑤!她指尖戳著我額頭,見色忘友也該有個限度!要不是我循著蠱蟲找來,你是不是打算讓徵公子把血放乾?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條瑩白如月的項鏈,你逃婚時順走的鎮族之寶呢?被情愛衝昏頭了?
我猛地一怔,記憶如潮水湧來——那條能解百毒的月光石項鏈,此刻正靜靜躺在我的妝奩底層。
我...臉頰頓時燒了起來,柒柒已經利落地將項鏈戴在我頸間。月光石觸到肌膚的刹那,體內翻湧的毒素如潮水般退去。
柒柒翻了個白眼:下次再這麼迷糊,我就讓蠱蟲咬你耳朵。說著卻小心地扶我坐起,指尖在我脈門一探,臉色稍霽,還算及時。
宮遠徵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太好了...話音未落便踉蹌了一下,被雪重子扶住。
雪公子搖頭輕笑,冰玉般的手指輕撫過月光石:早知蠱族有此等寶物,我們也不必...話未說完,與雪重子對視一眼,兩人眼底俱是無奈的笑意。
柒柒突然湊近我耳畔:你這夫君倒是癡情,聲音壓得極低,方才我進來時,看見他腕上傷口深得能見骨。說罷故意提高聲調:某些人啊,談情說愛連命都不要了!
我握緊宮遠徵的手,月光石在胸前泛起溫柔的光暈,映得他蒼白的臉也多了幾分血色。冰室裡凝滯的空氣終於流動起來,隱約聽見雪重子帶著笑意的歎息: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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