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讀博開始,每天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圖書館,唯一的運動就是從宿舍走到食堂。他這身板,彆說跟眼前這幾個一看就是練家子的打手比,估計連樓下健身房的肌肉猛男都打不過。
硬碰硬,是純純的找死。
那怎麼辦?
吳修的視線掃過周圍,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圍觀群眾,一個個舉著手機,臉上寫滿了興奮。
指望他們?
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唯一的辦法……
吳修深吸一口氣,眼神裡的決絕多了一分冷靜。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著,通話記錄的頁麵清晰地顯示在最頂端。
“我已經報警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片凝固的空氣裡,卻足夠清晰。
“警察馬上就到。”
這句話,讓那幾個青年臉上的不屑和戾氣,瞬間凝固了。
報警?
他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架著的陳靈和林穎。
這兩個女人是喝多了,但她們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意識不清也是酒精導致的。他們隻是奉命行事,把喝醉的客人送到樓上休息室,全程都有監控,根本不怕查。
可……不怕查是一回事,被警察找上門是另一回事。
九爺最近正在搞“產業升級”,要把酒吧打造成高端、安全、有品位的社交場所,最忌諱的就是跟官方的人打交道。
這要是警察一來,閃著警燈,穿著製服,往門口一站,那對酒吧的形象打擊可就太大了。
吳修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
他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來的路上確實報了警。
在發現陳靈電話關機,微信不回,定位也刷不出來之後,吳修的腦子裡瞬間就閃過了無數個社會新聞裡看來的可怕案例。
他一個搞學術研究的,邏輯思維能力是刻在骨子裡的。
陳靈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失聯的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出事了。
所以,他在打車過來的路上,就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110。他語無倫次地跟接線員說自己的女朋友可能遇到了危險,報上了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他不知道陳靈的手機隻是單純沒電了。
他隻知道,他必須用儘一切辦法,確保她的安全。
“報警?”
那個被叫做經理的清秀青年,也就是之前架著陳靈的那位,終於慢悠悠地開了口。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稍安勿躁。
他踱步走到吳修麵前,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帶著一絲玩味和審視。
“警察來了正好,我們也沒做什麼虧心事,正好讓他們評評理。”
他表現得光明磊落,理直氣壯。
周圍的圍觀群眾一聽這話,更來勁了。
“喲,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男的誰啊?看著挺斯文的,膽子不小啊,敢在九爺的場子裡叫板。”
“九爺這酒吧轉型以後,好久沒這麼熱鬨了,以前那可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我賭五毛,這男的要被揍得很慘。”
“不好說,你看經理都沒動手,估計也是怕把事情鬨大。”
議論聲不大,但足夠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清秀經理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吳修身上,帶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戾氣,和那張清秀的臉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這位先生,”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知道我們這是在做什麼嗎?”
吳修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我不管你們在乾什麼!”
他的情緒再次被點燃,理智的弦搖搖欲墜。
“我隻說一遍,放開她!”
吳修的視線越過經理,再次落在了不遠處的陳靈身上。
女孩的頭無力地垂著,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隻有一截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麵,脆弱得讓人心疼。
她就那麼被人架著,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
憤怒。
無邊的憤怒瞬間吞噬了吳修所有的理智。
報警?
等警察來?
還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