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風格是極簡的黑白灰,卻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和頂級的質感。
秦豪輕車熟路地抱著林穎,走進走廊儘頭的一間客房,將她輕輕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回頭對跟進來的陳靈說道:“她睡得很沉,你幫忙給她簡單擦洗一下吧,衣帽間裡有新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啊?哦,好,好的。”陳靈連忙點頭。
秦豪又看向吳修,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你住那間,裡麵東西都是齊的。”
“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走廊最裡麵的房間。”
說完,秦豪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便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將空間留給了依舊處於恍惚狀態的兩人。
直到秦豪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吳修和陳靈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那……我們今晚,真住這兒啊?”陳靈的聲音有些發飄,她指了指腳下光潔如鏡的地板,又指了指天花板上造型奇特的吊燈,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吳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嘴角牽動了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
“不然呢?”他沒好氣地開口,“我這副尊容回去,我爸媽不得把我腿打斷?他們非得以為我在外麵跟人混社會,欠了一屁股債被人給打了。”
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還有另一層沒說出口的擔憂。
一種源於男人自尊心的,難以啟齒的擔憂。
他不想走,也不敢走。
他怕自己前腳剛走,後腳陳靈就……
雖然他知道陳靈不是那種人,秦豪看起來也不像,但這種環境下,誰能說得準呢?
萬一呢?
人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尤其是在這種足以讓任何價值觀崩塌的財富麵前。
“也是哦。”陳靈倒是沒想那麼多,她皺了皺鼻子,“那你住這兒,我……”
“你還想走?”吳修的音調瞬間拔高,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警惕,“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再說了,你覺得秦豪是那種人嗎?”
陳靈被他這過激的反應搞得一愣,隨即翻了個白眼。
“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腦子裡能不能裝點陽間的東西?”
她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我就是覺得……太誇張了,這地方,跟電視裡的皇宮似的,住著不踏實。”
她頓了頓,又抱著手臂,若有所思地分析起來。
“不過有一說一啊,秦豪這人處事,是真坦蕩。你想想,他要是真對林穎或者對我有什麼歪心思,犯得著把我們倆都叫上嗎?還特意讓我來照顧林穎,這不就是為了避嫌,證明他自己清清白白?”
陳靈瞥了吳修一眼,眼神裡帶著點“你太o了”的鄙視。
“你啊,彆用你那點小心思去揣測人家了。格局,懂嗎?格局要打開!”
她說著,伸手就推了吳修一把,把他往隔壁房間的方向推。
“行了行了,趕緊回你房間去吧,一身的汗味兒,難聞死了。我要去照顧林穎了,她還不知道吐成什麼樣呢。”
說完,陳靈不再理他,轉身走進了林穎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走廊裡,隻剩下吳修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
那扇厚重的房門,隔絕了兩個世界。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鐘,才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秦豪給他安排的房間。
門一推開,又是一陣窒息。
這哪裡是什麼客房,這分明就是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獨立的衣帽間、乾濕分離的超大浴室、還有一個帶沙發的休息區。
吳修走到浴室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
下午跟人動手時的那股熱血和衝動,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隻剩下隱隱作痛的臉頰和肋骨,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