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辰的脊椎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無形的、如同亙古山嶽般的恐怖意誌壓得寸寸斷裂!他的臉頰死死抵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地麵上,顴骨與地麵的摩擦帶來火辣辣的刺痛,唇齒間早已被腥甜的血沫和塵埃填滿。每一次試圖呼吸,胸腔都像是被澆築了銅汁的鐵箍死死捆縛,隻能勉強吸入一絲絲混雜著濃重腐朽氣息的空氣,引發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和更強烈的窒息感。眼球因巨大的壓力而微微凸起,血絲迅速蔓延,視野變得模糊而血紅,隻能勉強看到那烏銀交織的流光和紫色流影徹底消失在遠處令人心悸的黑暗裡。無儘的焦急、憤怒與無力感並非抽象的情緒,而是化作了牙齦咬出的鮮血,因極度用力而痙攣顫抖的指尖,以及太陽穴處瘋狂擂鼓般跳動的青筋!
他右臂處那暗紅水晶與蔚藍能量絲線交織的共生點,在這股外界恐怖意誌的極致壓迫下,驟然迸發出一種截然不同的光芒!不再是緩慢的拉鋸,而是仿佛被觸動了某種底層禁忌,暗紅水晶的裂痕中猛地竄起一絲絲極細微、卻帶著無儘毀滅與死寂氣息的“蒼白之火”,而蔚藍能量絲線則瞬間變得冰寒刺骨,表麵浮現出無數比發絲更細的古老防禦符文,兩種極端對立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在他殘臂內衝突、湮滅、又詭異共存,帶來的痛苦讓龍辰幾乎瞬間昏厥,卻又被那外部意誌壓迫得連昏迷都成為奢望!
他身下的岩石地麵,在這多重力量的衝擊下,竟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悄然蔓延開一圈半徑約一米的、如同乾涸河床般的龜裂痕跡!裂痕之中,一絲絲極其微弱的、與空氣中蒼涼意誌同源、卻更加沉鬱悲愴的蔚藍色能量微粒,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緩緩滲出,繚繞在他的身體周圍,仿佛這片死寂的大地,正以其獨有的方式,艱難地回應著那遠古戍衛殘念的呼喚,試圖給予他一絲微不足道的支撐。
“薇……薇……”
龍辰的喉嚨裡發出破碎不堪的氣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血沫。他不能倒下!絕不能在這裡倒下!那雙被血絲布滿的眼睛,死死盯著黑暗深處,那裡傳來的能量波動越來越恐怖,每一次撞擊聲都讓整個遺跡劇烈震顫,仿佛有一個滅世的巨靈正在掙脫束縛!
這片被遺忘的廢墟似乎也在這愈發狂暴的意誌下呻吟、顫抖。穹頂之上,更多巨大的、石化的結構開始鬆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隨時可能徹底崩塌,將一切埋葬。遠處那些晶體柱的殘骸,內部流轉的星雲光暈變得狂亂而無序,如同受驚的螢火蟲群。幽藍的苔蘚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
必須……做點什麼!
龍辰的意誌在咆哮,在與那幾乎要碾碎他靈魂的恐怖威壓進行著殊死抗爭!
他嘗試調動體內任何一絲可能的力量。弑神血脈沉寂如淵,太初寂滅與創世星瀚枯竭似沙漠。星樞密匙的聯係依舊微弱。
但是!
那衝入他識海的、屬於遠古戍衛的破碎信息流,那悲愴的低語,那染血的畫麵,那“罪血即榮光”的呐喊,並未消失!它們如同烙印,深深銘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還有……那依舊與他產生著微弱共鳴的、流淌在空氣中的蒼涼意誌殘響,以及身下大地滲出的、同源的悲愴能量微粒!
他的身體是戰場,是囚籠,是即將熄滅的火堆。但同樣,也是橋梁,是火炬,是可以燎原的星火!
“呃啊啊啊!”
龍辰發出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嘶吼!他不再試圖去對抗那外部的恐怖意誌,而是將全部的殘存意誌力,瘋狂地注入右臂那劇烈衝突的共生點,注入那與蒼涼意誌共鳴的感知中,注入貼身那散發溫熱的龍形玉佩!
他以自身為媒介,以那破碎的戍衛信息流為引,以那不屈的守護執念為火!
他在瘋狂地引導那外部的蒼涼意誌和大地滲出的悲愴能量,不再衝擊自身,而是……彙入右臂那激烈衝突的蒼白之火與蔚藍符文之中!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無異於在即將爆炸的火藥桶上澆油!
“嗡!”
異變驟然加劇!
他整個右臂猛地爆發出一種極其不穩定的、蒼白與蔚藍瘋狂交織扭曲的光暈!那光暈甚至短暫地將他周圍那恐怖的外部意誌壓迫撐開了一尺有餘!
代價是他的右臂皮膚表麵瞬間崩裂開無數細小的傷口,鮮血還未滲出就被蒸發或凍結,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粉碎!
但與此同時,那龍形玉佩也變得滾燙無比,表麵那殘缺的龍紋竟仿佛活了過來般,微微遊動,發出一聲隻有龍辰能聽到的、微弱卻充滿不屈意誌的龍吟!
玉佩與他血脈最深處的聯係,被這極致的壓力和外力的彙入,短暫地激發了一絲!
就是這一絲聯係,加上那蒼涼意誌的彙入,仿佛起到了某種意想不到的調和作用!
他右臂內那原本激烈衝突、試圖湮滅彼此的蒼白之火與蔚藍符文,竟在這股外力的強行糅合下,達到了一種極其短暫而脆弱的平衡!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能量狀態——蒼白為核,蔚藍為表,內部蘊含著毀滅與死寂,外部卻繚繞著悲愴與守護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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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新生的、怪異而強大的能量,如同高壓水槍般猛地衝向他被死死壓製的四肢百骸!
“哢嚓!”
龍辰仿佛聽到體內某種枷鎖被強行衝開的聲音!
那如山嶽般壓得他無法動彈的恐怖意誌,在這一瞬間,竟然被他體內這股爆發出的、蘊含著部分同源氣息蒼涼意誌)卻又截然不同弑神血脈、玉佩之力)的怪異能量,短暫地“欺騙”或者說“排斥”開了一絲縫隙!
就是現在!
龍辰的左掌再次猛地一拍地麵!
“轟!”
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呼喚,而是蘊含了那股怪異新生的能量!
以他左掌為中心,一圈蒼白與蔚藍交織的衝擊波猛地擴散開來,瞬間將地麵的塵埃與碎石清空!
身下大地那龜裂的痕跡驟然擴大、加深,更多的、帶著悲愴氣息的蔚藍色能量微粒湧出,融入衝擊波之中!
借力!龍辰借著這股反衝之力,以及那短暫出現的意誌縫隙,身體如同掙脫了蛛網的困獸,猛地從地麵彈起!
雖然腳步踉蹌,雖然右臂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再次栽倒,雖然那恐怖的意誌瞬間再次加強壓迫而來……
但他,終究是站起來了!
挺直了那幾乎要被壓彎的脊梁!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其中甚至夾雜著些許內臟的碎片。但他的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銳利、堅定,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他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來不及查看右臂那詭異的狀態,邁開如同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極其艱難卻又無比堅定地,向著那烏銀流光和紫色流影消失的、傳來恐怖撞擊聲與意誌波動的黑暗深處追去!
每一步,都在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沾染著血漬與蒼白蔚藍能量殘留的腳印!
……
與此同時,廢墟最深處。
這裡的景象更加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