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號星槎如同掙脫枷鎖的暗金利箭,在“歸墟獵手”所化的“虛無之口”合攏前的一刹那,險之又險地穿透而出!龍辰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過度透支帶來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反複衝擊著他的神經末梢。但他摟緊林薇薇的手臂沒有絲毫鬆懈,另一隻手仍死死按在控製晶石上,引導著星槎衝向那片由無數巨大古樹根須纏繞形成的綠色大陸——生命祖庭之墟。
星槎猛地撞入一層柔軟而堅韌的、由純粹生機能量構成的“界膜”,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激起一圈圈漾開的翠綠色漣漪。外界那令人窒息的灰色霧氣與低沉的“歸墟潮音”瞬間被大幅度隔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濕潤、充斥著草木清香與磅礴生命律動的氣息,瘋狂地湧入他們的肺葉,滋潤著乾涸的經脈與靈魂。
然而,龍辰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這劫後餘生的生機滋養,懷中的林薇薇就發生了更劇烈的異變!
她額間的銀色印記已不再是簡單的紋路蔓延,而是如同活著的液態金屬,向上凸起、拉伸,隱隱要形成一隻冰冷、沒有任何情感的“銀之豎瞳”!強大的秩序威壓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使得周圍充滿生機的空氣都仿佛要凝固、結晶!她原本紫銀色的星瞳光芒被徹底壓製,眼神變得空洞而漠然,喉嚨裡發出斷續的、非人的機械音節:
“檢測……高濃度……無序生機……判定:汙染源……執行……淨化協議……”
她猛地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團高度壓縮的、散發著絕對零度寒意的銀色能量,目標赫然直指遠處那口波光粼粼、如同翡翠般的生命泉眼!
就在那團足以凍結生機的銀色能量即將脫手而出的瞬間,林薇薇抬起的的手臂卻劇烈地顫抖起來,那空洞的銀眸深處,極其艱難地閃過一絲屬於她本人的、充滿痛苦與掙紮的紫芒!她嘴唇翕動,用儘全部意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模糊卻帶著泣音的字眼:
“辰……哥……阻止……我……它……要……毀掉……”
一句話,兩種意誌!她的身體被秩序意誌操控,試圖淨化毀滅)生命泉眼,而她的本體意識卻在瘋狂反抗,向龍辰求救!
“薇薇!守住本心!”龍辰目眥欲裂,沒有絲毫猶豫,掌心的三色混沌星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轉!他沒有去攻擊林薇薇,而是將融合了“穩定”、“寂滅”、“平衡”三碎片之力的能量,化作無數條纖細而堅韌的“法則鎖鏈”,如同織網般纏繞向那團即將爆發的銀色能量,以及林薇薇額間那正在成型的“銀之豎瞳”!
滋滋滋!
三色法則鎖鏈與銀色能量接觸的瞬間,爆發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秩序與混沌寂滅)、穩定、平衡的力量激烈對衝,逸散的能量亂流將周圍幾人合抱的古樹根須都切割出深深的痕跡!
龍辰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他這是在強行乾涉一種極高層麵的法則衝突,反噬之力巨大!但他眼神無比堅定,“平衡”碎片的力量被催發到極致,小心翼翼地維係著一個微妙的臨界點——既不能徹底激怒銀印背後的秩序意誌導致其徹底爆發,又要足夠強大地暫時禁錮住它的行動,為林薇薇的本體意識爭取空間!
就在這僵持的危急關頭,龍辰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生命泉眼旁邊,一些極其不協調的“痕跡”。在那充滿勃勃生機、綠意盎然的泉眼邊緣,鑲嵌著幾塊……焦黑色的、仿佛被極致高溫或腐蝕性能量灼燒過的“琉璃狀”結晶!這些結晶與周圍充滿生命力的環境格格不入,內部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隱晦、卻讓龍辰血脈產生本能排斥的“秩序”餘燼!更令人心驚的是,其中一塊較大的焦黑結晶上,清晰地印著一個纖細的、仿佛屬於女子的……掌印!
“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是誰留下的掌印?秩序力量曾侵蝕過這裡?”疑問在龍辰腦中一閃而過,但現在他無暇深究。
“渡厄,分析她體內的能量結構,尋找壓製或剝離那秩序印記的方法!”龍辰分出一縷神識,溝通星槎核心。
“指令接收……分析中……目標體內秩序印記暫命名‘銀之源點’)與生命祖庭生機存在本源衝突……嘗試調用祖庭生機能量進行中和……警告:強行中和可能導致載體林薇薇)生命本源受損……發現未知加密協議……與星槎數據庫殘留‘歸源之約’部分條款頻率相似……權限不足,無法解析……”
星槎的反饋信息支離破碎,但提到了“歸源之約”和“加密協議”,這讓龍辰心頭再次一沉。林薇薇體內的銀印,似乎牽扯到比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就在這時,整個生命祖庭之墟,忽然輕微地震動起來!那些巨大的、如同虯龍般纏繞的古樹根須,仿佛從亙古的沉睡中蘇醒,散發出柔和而古老的意誌波動。一股浩大、溫暖、充滿包容性的生命能量,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拂過林薇薇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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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那狂暴的銀色能量和即將成型的豎瞳,在這純粹而磅礴的生機衝刷下,竟然如同被溫水融化的冰雪,攻勢明顯一滯!林薇薇臉上那痛苦的掙紮之色也緩和了許多,銀眸中的冰冷漠然被驅散了一些,重新流露出屬於她的、脆弱而迷茫的神情。
“是……祖庭的意誌……在幫我?”龍辰精神一振。
然而,那銀印背後的秩序意誌顯然不願就此放棄。它不再試圖直接攻擊生命泉眼,而是猛地收縮,如同毒蛇般緊緊盤踞在林薇薇的靈魂本源深處,構築起一道極其堅固的“秩序囚籠”,將她本體意識與外界的生機聯係大幅度切斷!同時,一股更加隱晦、帶著強烈“同化”意味的波動,開始持續不斷地侵蝕林薇薇的自我認知!
“沒用的……螻蟻……容器終將……回歸秩序……”冰冷的意念再次從林薇薇口中傳出,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外部威脅暫緩,內部的靈魂爭奪卻進入了更加凶險的拉鋸戰!
龍辰知道,單靠生命祖庭的生機壓製和自己的力量禁錮,隻能治標,無法根除。那“銀之源點”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紮根於薇薇的靈魂。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口碧綠的生命泉眼。泉眼中心,氤氳的綠色霧氣之中,一塊形似種子、散發著無窮生機與“生長”道韻的晶體,正若隱若現——第四塊“鎮界龍章”碎片,“生長”!
或許……集齊四塊碎片,真正執掌“鎮界龍章”的完整權柄,才能擁有徹底解決薇薇體內隱患的力量?
但如何取得“生長”碎片?生命祖庭的意誌是友善的嗎?它會輕易交出這核心之物嗎?
就在龍辰凝望“生長”碎片,思索對策之時,他胸前的“逆鱗之心”玉佩,再次出現了反常狀態!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靠近重要物品或能量源時發出清輝或指引,反而光芒徹底內斂,變得溫熱,甚至……傳遞出一股極其微弱的、類似於“愧疚”與“悲傷”的複雜情緒波動?仿佛它對於眼前這片生命祖庭,對於那“生長”碎片,懷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虧欠”之情?
這反常的情緒波動讓龍辰怔住了。玉佩……在愧疚?為什麼?
轟隆隆——
沒等龍辰細想,腳下的巨大根須再次震動。這一次,一股清晰而古老的意念,直接傳入龍辰的腦海,帶著無儘的滄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背負‘逆鱗’的後來者……以及……被‘銀之遺毒’侵蝕的星瞳之子……歡迎……亦或……哀悼……你們的到來。”
“欲取‘生長’,需承其重。欲救摯愛,需渡‘心根之試’。”
“穿過‘往生林’,抵達‘根源祭壇’,證明你們擁有承載‘平衡’與‘生命’的資格……否則……便將與此地萬千朽骨一同……長眠於此吧……”
隨著這股意念,前方那由無數巨大根須纏繞形成的、深邃不知幾許的叢林深處,一條由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蘑菇和藤蔓指引出的、蜿蜒曲折的小徑,緩緩顯現出來。小徑兩旁,那些粗壯的根須縫隙間,隱約可見一些被翠綠苔蘚覆蓋的、形態各異的……骨骸!有的似人形,有的似巨獸,更有一些閃爍著奇異光澤的、不屬於已知任何種族的骨骼!
心根之試!往生林!
新的考驗,已然降臨!
龍辰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懷中因秩序意誌暫時收縮而陷入昏睡、但眉頭依舊緊蹙的林薇薇,又望了望那遙不可及的“根源祭壇”和沿途的森森白骨。
他沒有退路。
將林薇薇小心地背在身後,用自身能量形成一道穩固的護罩將她保護起來,龍辰邁開堅定的步伐,踏上了那條通往未知與考驗的“往生林”小徑。
星槎“渡厄”號則按照龍辰的指令,懸浮在生命泉眼附近,進入低功耗警戒狀態,同時繼續嘗試分析“銀之源點”與“歸源之約”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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