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都已經挑到心儀的農具了,”
導演王正宇拍了拍手,試圖壓下曬穀場上的嗡嗡議論。
“今天第一天,各位老師舟車勞頓,下午就不安排其他任務了,大家好好休整,準備晚上的篝火晚會!”
“導演,你確定這是‘心儀’的?”
陳赤赤第一個跳出來,拎著那把還算光鮮的鋤頭,表情誇張得像捧了個燙手山芋。
“這玩意兒拎著都墜手,明天真下地,我怕它先把我給‘鋤’了!”
“赤赤哥,你那都算好的了!”
白露立刻接腔,晃了晃手裡那把小巧但刃口明顯鈍得反光的鐮刀,小臉皺成包子。
“看看我的,我感覺用它割稻子,稻子都得嫌棄地自己倒下來,省得我動手。”
眾人的目光很自然地聚焦到顧言身上,以及他腳邊那兩樣堪稱“文物”的裝備——卷了刃的破鋤頭,和那把剛被修好、琴弦還泛著新金屬冷光的舊吉他。
顧言眉梢一挑,嘴角咧開一個陽光又帶著點痞氣的笑,腳尖隨意踢了踢自己的“寶貝”:
“你們好歹還能用呢,瞅瞅我這兒?”
他下巴朝陳赤赤的鋤頭和白露的鐮刀努了努。
“要不……咱換換?赤赤哥,我這吉他音色包你滿意,換你鋤頭,穩賺不虧!白老師,這鋤頭換你鐮刀,你絕對不吃虧,分量足,還能當健身器材!”
陳赤赤“嗖”一下把鋤頭藏到身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你少來坑我”的警惕:
“彆彆彆!老言!我這人天生跟音樂犯衝,五音不全,這‘鎮村之寶’級彆的吉他,擱我手裡那是暴殄天物!您留著!晚上篝火晚會您還得靠它大殺四方呢!”
他故意把“大殺四方”四個字咬得抑揚頓挫,擠眉弄眼。
白露也趕緊把鐮刀往身後一藏,吐了吐舌頭,配合著演:
“顧老師,您饒了我吧!就我這小胳膊小腿兒,您那鋤頭掄起來,我怕它帶我一起飛田埂那頭去!”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哄笑,氣氛輕鬆不少。
王正宇趕緊趁熱打鐵:
“行了行了,工具嘛,就是個媒介,重在參與體驗!現在,大家先去我們安排的臨時住處休息,養精蓄銳,晚上篝火晚會,烤全羊管夠!”他大手一揮,頗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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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清河村的曬穀場被巨大的篝火映照得如同白晝。
火焰舔舐著乾燥的木柴,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火星四濺。
霸道濃鬱的烤羊肉香氣混合著孜然的辛香,強勢地蓋過了田野的清新,勾得人食指大動。
那隻命運多舛的羊,此刻正金黃誘人地架在火旁,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啦作響。
導演王正宇舉著個小喇叭,紅光滿麵,聲音洪亮:
“各位老師!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歡迎來到我們《希望的田野》首夜篝火趴!大家放開了玩,放開了聊,咱們節目,要的就是一個‘真’!真情實感!”
“真情?”
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諷意,慢悠悠地飄了出來。
化成雨坐在離篝火不遠不近、光線恰到好處的位置,他微微側過頭,金絲眼鏡的鏡片在火光下反射著冷光,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掠過顧言。
更準確地說是掠過顧言隨意放在腿邊的那把舊吉他,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空氣點評:
“有時候,硬件跟不上,再真的情感,也容易變成……行為藝術。”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鑽進周圍幾人的耳朵裡。
他沒直接點名,但那高高在上的審視感和對“破吉他”的輕蔑,不言而喻。
白露和趙金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尷尬。
陳赤赤正啃著一塊烤地瓜,聞言動作頓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轉,看看化成雨,又看看顧言,沒吭聲。
直播彈幕瞬間刷屏:
【化老師內涵誰呢?笑死!】
【破吉他配篝火晚會?行為藝術實錘了!】
【坐等顧言翻車!看他怎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