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歌詞好老套,旋律也平平無奇……】
【化神是不是緊張過頭了?完全沒發揮出來啊!】
【跟《稻香》比?不是一個維度……】
化成雨捕捉到眾人反應,心頭冰涼一片,但依然覺得10分鐘,顧言肯定拿不出來更好東西,強笑道:
“獻醜了,一點即興的感悟,時間太緊。”
他將目光投向顧言,帶著最後一絲強撐的挑釁和掩飾不住的色厲內荏:
“顧老師!該你了,讓我們欣賞一下您的佳作!”
壓力給到顧言!十分鐘!命題創作!現場演唱!顧言該如何答複呢?
白露的心再次揪緊,指甲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
顧言沒有立即表演,而是看向王正宇問道:
“導演,你們電腦能讓我用下嗎?我譜個曲,耽誤5分鐘”。
然後他又轉頭望向化成雨說道:
化老師應該也沒問題吧,畢竟化老師都“精心”準備了曲子,我乾唱,即使你贏了,人家也會說你勝之不武,你說呢?化老師。“
“好,就在讓你5分鐘。”
化成雨這個時候騎虎難下,不得不答應他。
【笑死了,言神“精心”二字用的好呀!】
【說好的十分鐘,居然還要多五分鐘,就這?】
【樓上的聽聽你在說啥,隻是編曲而已,說明已經在十分鐘內創作好了】
【就是,就是,你家化成雨還閉眼5分鐘呢,也沒人說啥!】
五分鐘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現場氣氛壓抑到了冰點,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陳赤赤急得抓耳撓腮。趙金麥屏住呼吸。白露感覺手心已被冷汗浸透。化成雨臉上則露出一絲扭曲快意的笑容—時間快到了!他江郎才儘了!
就在這最後一秒,顧言終於從導演室出來了。
他依舊從容。靜靜地走到話筒旁,微微仰起頭,望向天邊那輪皎潔的明月。月光如水,流淌在他沉靜的側臉上,眼神深邃悠遠,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與記憶深處的故土相連。
就在化成雨想再次諷刺顧言的時候,顧言動了,他緩緩收回目光,那眼神沉靜如深潭,又仿佛蘊含著萬頃月光。他拿起吉他。沒有醞釀,沒有廢話,修長的手指沉穩地拂過琴弦。
錚——!
一聲清越孤絕的前奏驟然撕裂了沉寂!帶著曠遠的寒意和穿透靈魂的力量,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導演那邊同步播放的編曲,如同月光流淌的溪澗,與吉他聲完美交融。
顧言靠近麥克風,開口的嗓音醇厚低沉,帶著一種沉澱了歲月的平靜與刻骨的深情,像月下詩人的低語,清晰地送入每個人的耳膜:
“你看綿延高山
山路一道道彎
河水濺濕他衣衫
看他瘦弱的肩
掌心磨出的繭
不知經曆多少辛酸”
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腳步踩在布滿碎石的山道上。
畫麵感撲麵而來:那沉默跋涉的背影,被河水打濕的粗布衣衫下嶙峋的肩胛骨,還有那雙攤開在月光下、布滿厚厚老繭的手掌。這哪裡是歌唱,分明是蘸著血汗與風霜的素描!
白露的心猛地揪緊,她仿佛看到了無數個為生活奔波的背影重疊在一起,眼眶瞬間發熱,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目光死死鎖在顧言身上。
陳赤赤臉上的嬉笑徹底消失,嘴巴微張,喉結滾動了一下,隻覺得一股莫名的沉重壓在了胸口。張立老師渾濁的眼中精光一閃,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
顧言的聲音沒有刻意煽情,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破舊的鞋子漏腳尖
衣服縫補了幾遍
那斜挎包裡是最簡單的飯
汗水滴落試卷暈開遠方的答案
燭光下是他堅定眉眼”
“破舊的鞋子”、“衣服縫補”……這些細節精準地刺中了每個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當“汗水滴落試卷,暈開遠方的答案”唱出時,現場一片寂靜,仿佛能聽到汗珠砸在粗糙紙頁上的聲音,看到昏黃燭光下那張寫滿堅毅的年輕臉龐,那是對知識改變命運最樸素的渴望,是對走出大山最執著的信念!
短暫的間奏後,旋律拔高,帶著一種穿透雲層的呼喚和深沉的悲憫,副歌如同月光傾瀉而下:
“月光它落屋簷落在遠方的山川
群山下的少年繞著山路十八彎
他的身影淺淺卻是步步勇敢
你看繁星閃啊閃閃耀在人間
呼...呼...哦...哦...
顧言的歌聲如同歎息,又帶著撫慰的力量。月光不再是冰冷的旁觀者,它溫柔地照耀著屋簷,也照耀著遠方層疊的山巒,試圖溫暖那個在蜿蜒山路上孤獨前行的少年。
那“身影淺淺,卻是步步勇敢”,平凡的身影裡蘊含著撼動人心的力量。而“繁星閃啊閃,閃耀在人間”,則將個體的掙紮與浩瀚的星空相連,賦予了苦難以希望的詩意。
白露的眼淚終於無聲滑落,她沒有去擦,隻是癡癡地望著月光下那個歌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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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是過怎樣的生活,才能寫出這樣的歌詞?“
白露滿眼心疼的望著顧言心裡想道。
陳赤赤隻覺得鼻子發酸,用力搓了搓臉。張立老師閉目,沉浸在這直抵靈魂的旋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