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鄉親,大壯孫~,算了各論各的吧~大壯兄弟~大壯媳婦。”
他掃過恭敬站立的新人,最終目光落回人群。
“說實話,來的時候,真不知道自個兒還有這麼個身份,更不知道要被敬茶,還要送祝福。”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又坦誠的笑容,攤了攤手:“這祝福語,確實沒準備。”
空氣凝滯了一瞬。
下一秒,底下爆發出更大的聲浪,不是失望,而是帶著濃濃鄉音的、極其樸實的鼓勵:
“七叔祖!您老說啥都行!俺們都愛聽!”
“對對對!隨便講!講啥都行!圖個喜慶!”
“七叔祖,您就嘮嘮嗑!俺們聽著都高興!”
“看您這氣度,講啥都錯不了!”
這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包容,瞬間衝散了顧言心頭最後一點忐忑。
他握著話筒,看著那一張張樸實帶著真誠笑容的臉龐,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
然而,本該充滿鄉土人情味的氛圍裡,一個違和的聲音響起:
“嗬!堂堂‘七叔祖’,曲爹高徒,連幾句祝福語都憋不出來?這譜擺得夠大啊!我看是金玉其外,肚裡空空,隻會仗著祖宗名頭唬人吧?”
化成雨!他不知何時已從石化狀態“活”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洋洋得意,仿佛終於抓到了顧言天大的把柄,沒想到他越說越興奮,又道:
“裝神弄鬼坐主位,結果連句囫圇話都不會說?這叫什麼‘七叔祖’?我看就是個笑話!沽名釣譽!丟人現眼!你們清河村就認這種……”
“嘩啦——!”
他尖酸刻薄的嘲諷戛然而止,被兩聲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取代!
誰也沒看清動作,隻見兩個壯碩莊稼漢,不知何時出現在化成雨身後。一人擰住他一隻胳膊,另一人捂住他那張還在噴糞的嘴,動作快如閃電,配合默契。
“唔!唔唔唔——!”
化成雨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眼珠子驚恐地瞪圓,身體徒勞地掙紮扭動,像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哪裡還有半分“星耀太子爺”的矜持?
兩個大漢看都沒看導演組的方向,更沒理會化成雨助理徒勞的阻攔,像拖垃圾一樣,拖著化成雨大步流星地朝院門口走去。
“唔…導演!導演救命!他們要乾什麼!放開我!我要告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嗚嗚嗚…”化成雨的聲音終於掙脫了捂嘴的手,帶著哭腔朝著王正宇的方向嘶喊求救。
王正宇仿佛根本沒聽見化成雨的嚎叫,一臉專注地跟旁邊的副導演低聲“討論”起接下來的拍攝角度問題。
但他知道,化成雨可以丟臉,可以出醜,甚至可以在節目裡被“製裁”,但絕不能在他的節目裡出意外!他迅速對著離得最近的一個場務使了個眼色。
那場務心領神會,立刻貓著腰,不動聲色地快步跟了出去。
顧言仿佛根本沒被這鬨劇影響分毫,臉上那抹無奈的笑容漸漸轉化為一種沉穩的篤定。
“各位鄉親,雖然祝福語沒準備,但我這個當‘七叔祖’的,也不能空著手白喝這杯喜茶。”
他頓了頓,朗聲又道:
“我準備了一首歌,送給大壯兄弟和他媳婦兒,祝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話音落下,院子裡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和掌聲。
“好!七叔祖唱一個!”
“太好了!七叔祖的歌肯定好聽!”
“有耳福了!”
顧言抬手壓了壓熱情的聲浪,接著道:“不過,這首歌,我一個人唱不夠熱鬨。我想請幾位朋友一起,咱們一塊兒唱給新人聽,圖個喜慶圓滿!隻是……”
他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這歌需要點時間準備,詞得現寫,調兒得合一下。勞煩大家給半個鐘頭,行不行?”
“行!太行了!”
“七叔祖您儘管準備!多久都等!”
“正好開席!咱們先吃著喝著,等七叔祖的好歌!”
村民們熱情高漲,紛紛表示理解和支持。主持人見狀,立刻拿起話筒,聲音洪亮地接過話頭:
“鄉親們!七叔祖要給新人獻歌,還要帶著貴客們一起唱!這是天大的心意!咱們呐,聽七叔祖的!開——席——嘍——!大家夥兒先吃好喝好,養足精神,待會兒一起聽七叔祖的好歌!保管讓大家夥兒耳朵流油!”
“開席嘍!”
“吃好喝好,等著聽歌!”
吆喝聲、笑聲瞬間充斥了整個院子,流水席正式開動。
顧言放下話筒,朝主位上的六叔公、顧老栓等人微微頷首致意,便從容起身。
他目光掃向嘉賓席,朝白露示意,便走到台後。
四人立刻會意,快步穿過喧鬨的席麵,聚攏到顧言身邊。
“言哥…七…七叔祖?”
白露走到近前,調侃中帶著點促狹的笑意道。
顧言被她這聲“七叔祖”叫得眼皮一跳,沒好氣地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調皮!叫名字就行。”
陳赤赤則是一臉崇拜:“我的老天爺!言神!七叔祖!您老人家藏得夠深啊!以後在村裡橫著走,小弟我給您拎包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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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勢要抱大腿。
“去你的!”
顧言笑著推開他。
“正經點,找導演組去,辦正事。”
“顧言,什麼歌?需要我們做什麼?”
張立老師問道。
“一首應景的,寫給新人的歌。”
顧言言簡意賅,帶著幾人徑直走向紅光滿麵的王正宇。
“王導,借你們的地方和紙筆用用,半小時,弄首歌出來。”
顧言開門見山道。
王正宇一聽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沒問題!沒問題!顧老師…呃…七叔祖您隨意!需要什麼設備?電腦?鍵盤?我讓人馬上準備!小劉!快!把導演組那間最安靜的屋子騰出來!紙筆!快!”
很快,一行人被帶到了導演組臨時征用的一間農家小屋。一張方桌,幾把椅子,紙筆、甚至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個小型idi鍵盤已經擺好。
顧言當即坐下,沒有絲毫猶豫,拿起筆就唰唰的寫起來。
白露等人立刻圍了上來,伸長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