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露吃驚地坐直了身體,握住顧婷婷的手。
“怎麼會?你們家的酒那麼好!五十年的陳釀簡直驚為天人!怎麼會經營不下去?”
顧婷婷眼圈微微泛紅,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信賴傾訴的對象,連日來積壓的焦慮和委屈湧上心頭:
“是真的。我這次辭職回來,就是想幫爺爺一起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一條活路。”
她深吸一口氣,將困境細細道來:
“我們試過在網上賣。開了網店,花了很多心思拍照,寫詳細的介紹,講古法工藝,講窖藏年份……可效果很差。要麼就是根本沒人看,淹沒在海量商品裡。偶爾有人來問,一聽價格——”
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就說我們是黑店,漫天要價,想錢想瘋了……”
“可我們真的沒有亂要價!”
顧婷婷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帶著不被理解的委屈。
就說那五十年老酒,爺爺算過,單窖藏幾十年的空間成本、‘跑酒’損耗、定期管護,平攤下來已極高。更彆說數十年人工投入、秘方酒曲成本、比黃金還貴的百年老窖泥養護……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投入!賣便宜了收不回本錢,酒坊怎麼維持?怎麼傳承?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充滿了無力感:
“還有些人,根本不信我們這是真材實料、遵循古法釀造出來的,張口就說我們是酒精勾兌的假酒,是騙子……解釋再多,發再多證明,他們也不信,因為沒有認證,爺爺這幾天一直忙這個事情。”
【太過分了!這麼好的酒被冤枉!】
【心疼婷婷和顧師傅!】
【認證確實,現在酒的交易,必須“三證一書”?最快2個小時也就搞定了呀!】
“那……鎮上或者附近村子,總有人識貨吧?”
白露關切地追問。
顧婷婷點點頭,笑容卻更顯苦澀:
“有是有。都是鎮上或鄰村的一些老主顧,跟爺爺打了幾十年交道的老哥們兒,認我們顧家這塊牌子,相信爺爺的人品和手藝,隔段時間會來打幾斤散酒回去喝。可這點銷量……”
她搖了搖頭又道:
“杯水車薪。要不是爺爺早年還攢下些積蓄,加上這祖傳的老宅沒有租金,酒坊……恐怕早就撐不住關門了。”
陽光透過古槐葉隙,斑駁灑在顧婷婷清秀卻籠著愁雲的臉上。
白露聽著,心也跟著揪緊了。
她想起剛才品鑒時那口五十年陳釀帶來的靈魂震撼,想起顧文山說起“水糧曲窖”時眼中那份近乎虔誠的光芒。
想起這承載著數代人心血、凝聚著時光智慧的老酒坊和它瀕臨斷絕的非遺技藝……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它湮沒在時代的洪流裡?
“婷婷,彆急!總會有辦法的!”
白露猛地站起身,來回踱步,似在想辦法。
“對了!顧言他……他腦子活,點子多,我去找他商量!”
她的目光在庭院中急切搜尋,很快鎖定了坐在古槐樹下與陳赤赤低聲交談的身影。
“顧言!”
白露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急切,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顧言聞聲抬頭,看到她臉上不同尋常的凝重神色。
他立刻站起身,迎向快步走來的白露:“怎麼了露露?”
白露拉著顧言的胳膊,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講道: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顧言靜靜地聽著,眉頭緊鎖。
難怪,這麼大的四合院,做工的確隻有幾人,而且作為七叔祖,如果不為他們做點事的話,我心都難安。“
他沉吟片刻,目光堅定,輕輕拍了拍白露的手背:
“我知道了。這事,不能袖手旁觀。這酒坊,這門手藝,我顧言保定了,我說的。我去找王導。”
“呦呦呦~麥麥你看那兩人,有什麼話是我們不能聽的嗎?”
陳赤赤調侃道。
“露姐眼色好像不太對。”趙金麥若有所思道。
“確實,你看顧言聽完臉色也不對了,出事了?走去看看!”陳赤赤也一臉擔憂的說道。
導演王正宇正紅光滿麵的對著監視器回看下午封壇時的精彩鏡頭,顯然對這段“核彈級”素材滿意至極。
“王導,能否借一步說話?”顧言走過去,神色少有的嚴肅認真。
王正宇一看是顧言,立刻堆起笑臉:
“顧老師,七叔祖!有何指示?是不是對後續的拍攝有特彆的想法?”
他還沉浸在書法鏡頭的興奮中。
“不是拍攝問題,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顧言開門見山,語氣沉凝。
王正宇笑臉瞬間僵住,滿是凝重:
“這……顧師傅的手藝,那五十年陳釀,要是…要是真斷了傳承,那真是…太可惜了!是咱們傳統文化的損失啊!”
作為媒體人,他深知非遺保護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