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錄音室的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
“重來!”
顧言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針,精準地紮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上。
他靠在調音台邊,指尖敲打著台麵,節奏快得讓人窒息:
“路含,你這段和音飄了!氣息托不住就彆硬撐,降半個調,保住質感比什麼都強!”
路含漲紅了臉,喉結滾動著咽下辯解的話。
他捏緊麥克風線,指節泛白,重新調整呼吸時,後背已沁出一層冷汗。
輪到白露唱副歌時,她剛唱到“炊煙嫋嫋”,就被顧言驟然打斷。
“停。”
白露握著麥克風的手指猛地收緊,睫毛顫了顫,緊張地看向隔音室外的身影。
“‘嫋’字的轉音太刻意,像卡了根魚刺。”
顧言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清晰得不留情麵:
“你是在唱家鄉的炊煙,不是在炫技。放鬆下巴,想象那股氣是從丹田順著炊煙飄出去的,自然一點。”
白露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狀態,可越想唱好越僵硬,轉音處還是差點意思。
“再來。”
“不對,氣息浮了。”
“咬字太輕,像怕驚擾了什麼,少了煙火氣。”
連續三次失誤後,白露的眼眶悄悄紅了。
她不是沒被批評過,但顧言的點評總能精準地戳中最細微的瑕疵,像手術刀般剖開她的演唱,讓她無處遁形。
尤其在眾人麵前被反複糾正,羞恥感混著委屈湧上來,鼻尖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休息五分鐘。去洗把臉,彆帶著情緒唱。”
顧言終於鬆口,目光落在白露泛紅的眼角,語氣緩和了些。
白露如蒙大赦,摘下耳機就往外跑,路過顧言身邊時,刻意加快了腳步,連餘光都不敢瞟他。
眾人剛要重新站好,顧言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顧言看了眼來電顯示,立馬接起來。
“小子,準備得怎麼樣了?明天上午10點可就到現場了。此次直接到央媽電視台,你小子可彆到時候掉鏈子。”
秦山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熟悉的威嚴。
顧言語氣帶著篤定:
“放心吧,師父,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絕對不會給您丟臉。”
“嗯,我秦山的弟子,怎麼可能有問題。”
秦山的聲音裡透著驕傲,頓了頓又道:
“你小子……對了,等下我有位朋友找你,我已經把你電話給他了。”
顧言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想起師父那本記滿“債”的筆記本,忍不住調侃:
“師父,你確定是朋友,而不是‘債友’嗎?”
“臭小子,找打是不。敢調侃你師父來了,好了,就這樣說吧!”
秦山笑罵一句,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顧言對著黑屏的手機翻了個白眼,低聲吐槽:
“絕對是‘債友’沒跑了。”
他轉身想繼續剛才的進度,卻猛地愣住——隔音室裡空空如也,除了還在轉的調音台,剛才還擠在一起的眾人早已不見蹤影。
“啥情況?”
顧言撓了撓頭,拿起手機撥通白露的電話。
“嘟……嘟……喂?”
電話接通的瞬間,傳來的卻是白露帶著哭腔的嗚咽:
“嗚嗚嗚~”
顧言的心猛地一沉,語氣瞬間緊張起來:
“露露,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是陳赤赤刻意壓低的、帶著反派氣場的聲音:
“言神,白露現在在我們手上,敢報警,後果很嚴重。”
顧言聽到這熟悉的腔調,懸著的心“啪嗒”落地,無奈地扶額:
“陳赤赤,你幼不幼稚?”
“喲,搞事情~某人好像沒搞清楚狀況呀。”
陳赤赤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對著白露喊:
“麥麥,撓她。”
“得令,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