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的京都,天剛蒙蒙亮,空氣裡帶著初秋的涼意。
顧言早已洗漱完畢,站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窗框,心裡卻異常平靜。
“顧言!好了沒啊!再不走真要堵在五環了!”
陳赤赤的大嗓門從樓下傳來。
顧言轉身下樓,隻見客廳裡早已一片熱鬨。
白露穿著米白色的衛衣,正對著鏡子反複整理頭發。
趙金麥抱著一個保溫杯,手指緊張地摳著杯蓋的花紋。
路含則在整理他的西服,領帶打了三次才放心。
“來了,早餐在後備箱,路上吃。”
顧言拎起車鑰匙,目光掃過眾人。
“還是言神靠譜!”
陳赤赤第一個衝出門,回頭還不忘朝白露擠眉弄眼:
“露露,你這頭發梳得能反光了,再梳要禿了啊!”
“要你管!”
白露白了他一眼。
她昨晚幾乎沒睡,翻來覆去地在腦海裡過《我和我的祖國》的和聲部分,生怕今天掉鏈子。
車子駛離淺山彆墅區時,天邊泛起魚肚白。
顧言打開車窗,一絲涼意傳來,白露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了靠,聞到顧言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心裡的緊張莫名消散了些。
“都彆繃著了。我們練了不下百遍,閉著眼都能唱完。”
顧言單手握著方向盤道。
“話是這麼說,但那可是央媽決賽啊!”
陳赤赤啃著三明治,麵包屑掉了一身:
“聽說評委席坐著好幾個國寶級藝術家,還有文化部的領導……”
“領導也是人,他們比我們更希望看到好作品。”
路含接話,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打著節拍。
趙金麥吸了口熱豆漿,眼睛亮閃閃的:
“我昨晚夢見我們通過了,秦爺爺也在給我們祝福,胡子都翹起來了!”
“借你吉言!”
白露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目光轉向顧言:
“說真的,言哥一點都不緊張嗎?”
顧言側頭溫柔的看著她:
“緊張啊,但緊張有用啊?我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他頓了頓,忽然踩下刹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前方的車流已經堵成了長龍,紅色的尾燈在晨霧裡連成一片。
“看吧!我說會堵吧!這得堵到猴年馬月啊!”
陳赤赤哀嚎一聲,扒著車窗往前望。
顧言卻異常淡定:“正好,再順一遍和聲。”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顧言起了個調子,清澈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眾人紛紛跟著唱起來。
歌聲穿過緊閉的車窗,飄向擁堵的車流。路過的交警叔叔走過來,笑著說:
“加油,等你們上新聞!”
等車子終於挪到央媽電視台門口時,已經是上午八點。
“那不是張老師和黃老師嗎?”
趙金麥指著台階上的身影,眼睛瞬間亮了。
張立穿著中山裝,手裡拄著拐杖,黃雷則拎著個保溫桶,兩人正朝他們揮手。
顧言剛停穩車,陳赤赤就跳了下去,給了張立一個大大的擁抱:
“張叔!您怎麼來了?”
“來給你們打打氣。”
張立拍著他的背,目光落在顧言身上,忽然板起臉:
“小言,你師父已經進去了,讓我給你帶句話。”
顧言心裡一緊:
“師父說什麼?”
“他說——”張立故意拖長了語調,看著顧言緊張的表情,突然笑了,“好好演唱,唱砸了,回家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