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坐在淺山彆墅的書房裡。
此時顧言腦海裡還在想沈明跟他說的兩個協會的邀歌。
一個是華夏書法協會,要為“翰墨中華”全國書法展創作主題曲,要求旋律裡得有筆墨的風骨。
一個是中醫協會的委托,希望能讓更多的人認識中醫,了解中醫,相信中醫。
窗外的竹林被秋風拂得沙沙響,陽光透過百葉窗。
顧言麵前的筆記本電腦裡,密密麻麻記著他查的資料。
書法協會背後是文旅部,中醫協會直接對接衛健委,都是根正苗紅的官方機構。
可越是這樣,他心裡的顧慮就越重。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之前跟星耀鬥得沸沸揚揚,雖然最後把李勝兄妹送進了局子,但也見識了資本的陰狠。
現在要是接了這兩個協會的邀歌,等於把自己跟官方綁得更緊,固然能擋掉不少私怨,可會不會讓那些原本就眼紅他的人更忌憚?
比如上次在《希望的田野》裡被他壓得抬不起頭的化成雨,還有那些背後靠著小資本的藝人,保不齊會借著“攀附官方”的由頭煽風點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顧言輕歎一聲,拿起手機翻出通訊錄,手指在“師父秦山”的名字上懸了半天。
他不是沒主見,隻是這種涉及圈子深層規則的事,師父秦山在樂壇幾十年,看得比誰都透。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真沒說錯。
電話撥出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秦山那熟悉的、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你小子事情想不明白了?”
顧言愣了一下,握著手機的手頓了頓:
“師父,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有啥事?”
“你小子可是我關門弟子。”
秦山在電話那頭嗤笑一聲:
“你撅屁股拉什麼屎我都知道。是不是為那兩個協會邀歌的事犯嘀咕了?”
顧言瞬間汗顏,嘴角抽了抽:
“師父,您這也太神了……我確實拿不定主意。我怕跟官方協會走太近,反而樹敵更多,雖然我不怕事,但總不想平白無故惹麻煩。”
“你啊你!”
秦山的聲音沉了沉,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教你寫歌,教你辨音,怎麼沒教你看明白圈子的根?你當那些資本是傻子?官方站台的人他們敢動?躲還來不及呢!你以為之前星耀為什麼不敢真對你下死手?還不是因為你頂著我徒弟的名頭,我背後是什麼?是音樂協會,是文旅部的老夥計!現在人家主動遞橄欖枝,你居然還在這居安思危,傻不傻?”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
“官方要的是能傳揚文化的作品,你要的是能安心創作的環境,這是雙贏的事。真有人敢對你不利,先得過官方那關!他們就算再眼紅,也得掂量掂量,跟你作對是不是跟整個文化推廣方向作對。”
顧言坐在原地,腦子裡像被驚雷劈了一下,瞬間通透了。
是啊,他之前光顧著怕樹敵,卻忘了最關鍵的。
還有什麼靠山比官方更硬?那些小資本再橫,也不敢跟文旅部、衛健委對著乾。
他這不是杞人憂天嗎?
“謝謝師父。”
顧言的聲音裡滿是真誠:
“您一句話點醒我了,我之前確實想岔了。”
“行了,彆跟我客氣。”
秦山笑了笑:
“趕緊把歌寫出來,彆給我丟臉。你師娘還等著給你做紅燒肘子呢,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