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的戰事已持續半月有餘。
司馬懿站在臨時搭建的望樓上,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遠方山脊。那裡,數座形製奇特的棱堡依舊頑強地矗立著,漢字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今日戰況如何?”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郭淮上前一步,臉色凝重:“回大都督,西側三號堡久攻不下。守軍憑借棱堡工事和元戎連弩,給我軍造成不小傷亡。東線雖突破兩道防線,但蜀軍利用熟悉地形,不斷襲擾我軍側翼。”
孫禮補充道:“屯田區的民兵抵抗異常頑強。他們熟悉每一條小路,每一處水源,我軍推進速度比預期慢了至少五日。”
司馬懿的指尖在欄杆上輕輕敲擊。這個速度太慢了。按照他的計算,此刻應該已經兵臨隴西腹地,迫使諸葛亮從陳倉回援。可這些棱堡、這些民兵、這些神出鬼沒的襲擾,像一張粘稠的蛛網,將他的大軍牢牢纏住。
“傳令下去,增派投石機,集中轟擊三號堡東北角。那裡地勢較低,牆體已有裂痕。”他頓了頓,“再派一隊精兵,趁夜繞道後山,斷其水源。”
“諾!”
望著將領們離去的身影,司馬懿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起。這些抵抗太過有序,太過頑強,不像是一支失去主帥的軍隊。諸葛亮此刻應該在陳倉焦頭爛額才對,郭淮和孫禮對糧道的襲擾應該已經奏效......
一絲不安掠過心頭,又被他強行壓下。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自東麵疾馳而來。馬上騎士渾身浴血,幾乎是滾落馬鞍:“大都督!五丈原......五丈原發現蜀軍主力!”
“什麼?”司馬懿一向沉穩的聲音首次出現了裂痕,“說清楚!”
“今晨拂曉,五丈原突然豎起諸葛大旗!看規模,至少有兩萬精銳!吳懿、張翼等將皆在陣中!”
仿佛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司馬懿猛地抓住欄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五丈原?怎麼可能?
那裡地處渭水南岸,位於陳倉與隴西之間。諸葛亮若從陳倉回援,理應直奔隴西前線,怎會出現在側後方的五丈原?
除非......陳倉根本就是個空城計?那些旌旗、那些炊煙、那些頻繁的調動,全都是做給他看的假象?
“諸葛亮......好一招暗度陳倉!”司馬懿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他中計了,完完全全中了諸葛亮的圈套。對方不僅識破了他的“圍城打援”,更是將計就計,反手給了他致命一擊。
五丈原的出現,意味著他的側翼和退路已經完全暴露。
“傳令!前軍變後軍,立即向渭水北岸撤退!快!”司馬懿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
可是已經太遲了。
就在魏軍開始混亂地調整陣型時,五丈原方向戰鼓震天。無數麵漢旗如林豎起,諸葛亮羽扇綸巾的身影出現在高處。
“司馬仲達,既入彀中,何急離去?”清朗的聲音借著山風傳遍戰場。
與此同時,隴西方向的棱堡寨門洞開。高翔、吳班率領守軍如猛虎出柙,向正在撤退的魏軍發起反撲。更致命的是,一支白毦精兵突然出現在魏軍後方,開始切割他們的退路。
三麵夾擊!
五丈原的蜀軍主力如泰山壓頂,隴西守軍如困獸反撲,白毦兵如利刃斷後。魏軍瞬間大亂。
“不要亂!結陣防禦!”張合在亂軍中大吼,卻被一支流矢射中肩甲。
“保護大都督!”郭淮率領親兵死死護住中軍。
但潰敗已成定局。前軍想後撤卻被中軍阻擋,中軍陷入混戰無法轉向,後軍在白毦兵的突擊下四分五裂。元戎連弩的箭雨覆蓋著每一個試圖集結的方陣,蜀軍步兵如潮水般湧來。
司馬懿在親兵護衛下且戰且退,眼睜睜看著麾下將士成片倒下。那些他寄予厚望的精銳,此刻像無頭蒼蠅般四處奔逃。
“大勢去矣......”他長歎一聲,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當殘存的魏軍終於渡過渭水,退守北岸時,清點傷亡,竟折損近萬。糧草、輜重丟棄無數,連司馬懿的帥旗都在混亂中失落。
對岸,五丈原上的漢旗在夕陽下格外刺眼。隴西的屯田區安然無恙,那些棱堡依舊巍然屹立。
司馬懿望著南岸,臉色鐵青。這一仗,他輸得徹底。不僅未能動搖蜀軍在隴西的根基,反而損兵折將,讓諸葛亮站穩了五丈原這個戰略要地。
“諸葛亮......來日方長。”他喃喃自語,轉身走向營帳。
渭水南岸,諸葛亮輕搖羽扇,遠眺北岸的魏軍大營。
“丞相神機妙算,司馬懿此番元氣大傷矣。”吳懿由衷讚道。
諸葛亮卻搖了搖頭:“司馬仲達用兵老辣,此番雖勝,卻未傷其根本。傳令各部,加固五丈原營寨,同時確保隴西屯田區儘快恢複生產。”
他望向北方,目光深邃。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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